無論是誰做了酆都的掌權者,袁家其實都無所謂,大不了這次無功而返,但若是生了事可就不好說了,袁沅試圖将家族摘出這場即将開始的權力之争:“有話好說,此事作罷,這局輸了就輸了,作為賭注的那傀儡不要了,送與窈娘。”
居然有人還能将蠱司形容的那麼正氣浩然,袁家的孩子還真是天真呐,都到這份上了居然還想商量,虛隐喉嚨裡仿若卡了什麼東西般,咯咯笑起來:“什麼宗門?你們中原不都稱之為魔教嗎?”
“可是窈娘,此事真的和袁家沒有關系。”袁邺打心裡也不想站隊,真打起來他和妹妹讨不了一點好,他看着窈娘再次懇求起來,“窈娘,我們真的隻是想問前鬼帝拿個東西,拿了就走不會多做停留。”
“别以為我不知道袁家和他們是什麼關系,你們和這老頭目的是一樣的,到底是現在那個上位者的授了命,酆都的鬼都敢對我動手,酆都從前的主人若是現身還能有命嗎?”昔日在酆都城對她畢恭畢敬的一些小鬼也要跟着反了她,骷髅再次回到了窈娘的手中成為一把團扇,她帶着徐管事以及小鬼們輕身落在了沉蝓身側,“這麼多年了,你們到底還是要連我一起除了,我倒要看看你們不能滅了我這道死魂。”
袁邺和袁沅還真不知道家族和蠱司能有什麼關系,脫口道:“什麼關系?沒什麼關系啊......”
和袁俸一樣,袁家的人都十分的識時務,雖然族中每個人都會聽從家族的差遣,但主家和蠱司之間要是真有什麼關系,讓自己的修行之路上有了風波,袁家的任何一人都不介意退出袁家族譜,離開袁家。
上界給予了袁家在酆都的特赦,這道特赦是因為千年前的那場禍亂,那時酆都來了數不勝數,且都帶了業障人類死魂,那些死魂一入城便有着十三階以上的罪孽,将整座鬼城的正常鬼民鬧得雞犬不甯,昔日的鬼帝憑一己之力沒辦法控制局面,袁家的祖上有仙人名傀生,以畢生修為,以及所有的傀儡為祭,超度了那些亡靈。
隻要流淌着袁家人的血脈,他們就能來酆都按規矩獵一些鬼魂,但袁家人就是這麼見風使舵,整個家族的年輕人都是修煉狂魔,袁邺袁沅不會對這裡的任何一隻鬼動手,因為他們覺得隻有這樣才能守住和酆都關系。
酆都中如窈娘這樣的鬼便不能得罪了,鬼知道虛隐能不能徹底将其殺滅,她在酆都也是一方勢力,上界這麼久也沒消息,也不知現在還會不會庇佑袁家,最好還是維持着中立,不摻和的好。
已經沒有什麼好說的了,窈娘冷笑着将手一揮,她身後長得千奇百怪的小鬼們大喊大叫地就一窩蜂的往前沖了去。
這就打起來了?窈娘是早已準備好了要來這裡開戰,她也沒說來這裡鬥三場還有這一出,比起酆都突如其來的争端,舜華比較擔心找卻邪的事:“窈娘,我們契約上的那三場怎麼辦?”
“我不能傷了酆都的鬼魂,沉蝓,外界都傳你已經死了,此前我也不确定究竟是不是你來了,既然真的是你.......”窈娘目光落在虛隐身邊的兩個大塊頭上,她回過頭輕輕掃了傅舟桓與沉蝓一眼,“我知道我的籌碼不夠,若是你們幫了我逼退了那兩隻血刹它們,還有其餘的小鬼,赢下此局,除了卻邪的方位,我還能替你和這位俊俏公子将魂補了。”
窈娘對他們的态度變得懇切起來,袁俸躲在了窈娘的身後,而窈娘也沒有阻攔,默許了他的行為,他支支吾吾道:“我,我就不去了,說好的就去這麼一次。”
沉蝓瞥了傅舟桓一眼,看着整個亂做一團的鬥場,以及不停灰飛煙滅的魂魄:“以前你不樂意,這會兒上趕着來補魂了。”
說罷,方怨輕輕跳上了她的肩,和她一起從二樓飛身躍下。
“你幫那小子補就行了,我魂又沒問題。”
風中傳來她的聲音,窈娘低聲幽幽歎道:“以前……以前也得我能補啊。”
在沉蝓一落在擂台上後,幾十隻鬼蜂擁而至,她手上的劍快得根本叫人看不清她的任何一道招式,細細看來,所用的身法與傅舟桓也極為相似。
“你不是知道我的過去和真身嗎?一些小兵也能放在我面前。”仿佛這個鬥場成了她的主場,輕易便将那幾十隻鬼斬滅了去,沉蝓輕聲笑了笑,“老頭子,兩個醜東西,讓你蝓姐姐看看現在酆都的血刹還有幾分本事。”
“呵呵,沉蝓就交給你們兩個了。”虛隐吩咐起另外兩隻血刹來,他可沒興趣同沉蝓打,舜華還在這兒,他現在一心隻想将舜華抓了回去。
兩隻血刹聽從了他的命令,揮動着各自手中的武器,交錯上前将沉蝓攔下。
虛隐掠過沉蝓而上,向舜華一腳踹來,但被她淩空踏起躲了去,緊接着那把黑紫色的斧頭未等她稍停片刻又從天而降,傅舟桓一個瞬身落于她以劍橫擋,抽身朝逼近的小鬼們殺去。
數道斧影與兩道劍影不斷交替中,在那把斧頭終于有了片刻機會朝着舜華正正落下之際,舜華給正在與對付小鬼傅舟桓使了個眼色,斷腸悄無聲息地從地面破土而出,纏上斧子,将整個拐杖攔在了離舜華不過三寸的距離,她反手刺向了虛隐,傅舟桓也在悄無聲息中将劍刺向了虛隐的後背,兩把劍皆被一道瞬間而起的黑氣攔了下來。
“玉霜的紅絲。”虛隐雙手撐起了一道黑色護身罩,認出了她的招數,“怪不得那日你複命之時氣息如此紊亂,原是因私自煉了白雲寨的那個丫頭。”
“氣息不穩倒也不是因為煉了她,那天回來複命之時我也本被她打得身負重傷。”當時玉霜下手極狠,要不是請仙後又煉化了她,就算留了一命,她也不會還有氣力和傅舟桓一起去菩薩廟。
虛隐皺起了他那稀稀松松的枯眉,有些意外:“你打不過她?”
“她都快入靈了,你們幾個難道還能不知道?”發絲被揮劍帶起的陰風吹散,舜華目光銳利地與虛隐對視着,“你來這兒是做什麼的?别告訴我是年紀大了出來散心。”
“走了幾天倒是長進了不少,你是怎麼讓寂明查不到聖蠱的?沉蝓不可能破了他的蠱術。”虛隐沒答她的問題,也沒有一絲慌亂,任由她妄圖突破那層護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