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信擡頭看了父親一眼,立刻閃開了目光,不敢實話實說,隻搪塞道:“覺得現在這個工作不太适合我,我也不會貿然辭職的,會先找好下家,不會斷了收入的。”
父親雖然當時不大同意他進私企,覺得不是鐵飯碗,但是他一說要辭職,父親就更加不願意:“老是換來換去的幹什麼?你找的下家就一定比現在的工作好?還是老老實實,說不定老闆就是看你不踏實,才沒有給你升職加薪。”
章信一口氣悶在胸口,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幹脆不再說話了,反正他真的換工作,父親又能如何呢?左不過是不讓他在家裡住,大不了出去租個房子好了。
章信打定主意,甚至下了決心,從現在到離職的這段時間,如果尤朗再對他動手,他就立刻反抗,大不了提前不幹了!
可是當他一腔豪情地去到公司,聽到尤朗說再約一次電視台的人時,他還是立刻起身,利落應聲:“好的,尤董。”
尤朗的目光往下移了一點,似乎是想關心年輕人昨天怎麼樣,可最後也沒有說出口,隻道:“别想太多,安心工作,跟他們說我親自去談。”
章信感受到尤朗的視線變化,臉頰微微紅了些,點頭道:“我明白。”
其實臀上挨的木尺不算很重,昨晚章信偷偷在房間裡看了下,隻是一片淩亂的紫紅尺痕,臀尖處顔色稍微深些。房間裡找不到傷藥,他也沒多管,就這樣洗澡睡了。今早起來,疼痛感幾乎完全消退了,除非用力按壓,否則都沒有太大感覺,開車來上班,坐在駕駛座上,也隻感覺到麻麻的。
他想,尤董最好不要問,問就太尴尬了。
尤朗當然知道年輕人臉皮薄,隻當作根本沒發生這事,轉身進辦公室去了。
章信再次聯系對方的時候,對面态度就差多了,隻是聽到說尤董會親自來談,才松了口,同意再見一次。見面的地方還沒有訂好,商務經理肖揚就拿着新的合作計劃過來了。章信有些抱歉地對肖揚笑笑,幫肖揚拉開了尤朗辦公室的門:“尤董,肖經理來了。”
“進來,還有你,也進來。”
尤朗語氣很平靜,章信卻窒住了呼吸,然後調整了下狀态,和肖揚一起進去了。
肖揚看着小年輕的模樣,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商務部門最後做出的方案是把短約改成長約。肖揚解釋道,因為電視台占據了主動,知道我們投放廣告的意願強烈,價格很難翻盤,但是如果把原本一年的合約改成五年,憑借長期合作取得一點優惠,那平攤到每一年,價格就還可以接受。隻是長約一簽,就算廣告投放效果不好,也沒辦法了。
尤朗一邊聽肖揚說一邊翻他帶來的計劃書,并沒有表态。
章信如坐針氈,好幾次都想開口說由他來承擔損失,但問題是,把他賣了也不夠承擔。
尤朗擡眸,沒看肖揚,倒是冷冷地瞥了章信一眼,道:“先這樣,如果在這裡投廣告效果都不好,那别的地方隻能更差。”
肖揚點點頭,勝券在握的模樣:“那我去做詳細方案。”
“長約我去談,你和郁勉都去,還有法務。”
“好的,尤董。”
肖揚離開了辦公室,章信卻不敢立刻跟着走,隻是戰戰兢兢站起來,結果冷不防聽到尤朗開口:“你也去,好好看着。”
“知道了,尤董。”章信有點挫敗,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養成商務經理那種胸有成竹的從容氣魄。可能自己原本也不是這塊料吧,“我們真的要談長約嗎?”
尤朗看着年輕人,猶豫着是否要把一些集團内部的事情告訴他,可又怕年輕人沉不住氣,還是選擇了沉默:“好好工作,别打聽這麼多。”
章信又被拒之門外,有點酸澀,可又想,反正要辭職了,管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