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樣子反而讓路過難受了，偏偏這難受如果要解決，就得陷入更大的難受之中。

所以路過才讨厭沾惹麻煩，因為這玩意兒都是成群結隊出現的，扯出來一個連帶無數個。

“不管什麼樣，你都會跟着我吧？”實在不知道說什麼，路過随口問了一句，至于為什麼會問這個，連他自己都沒想明白。

結果路遠卻先着急了，上前一步又抓了路過的胳膊，本來還有些低落的情緒馬上換成了懇求：“當然，路過先生，請讓我留下！雖然我實力有限，但現在沒有更值得信任的人能守護你了！我會遵守約定的，之前的冒犯請原諒我！”

路過剛準備解釋自己并沒有趕走他的意思，周圍突然亮了起來，并不是天明的那種亮，更像是房間裡多了個強光燈。

“神之力……”路遠的眼睛裡映出了奇異的金色光茫，也告訴了路過強光的來源正是他身後方向。

講真的，路過來這兒也十多天了，神的話題聽了不少，神的詛咒也見過了，而關于神之力就聽說是消滅咒變怪的唯一方法，但見還是第一次見。

待他再轉回頭，第一反應便是閉上眼，雖然反應足夠快了，可被強光刺激的眼睛依然刺痛并淚流不止——自己這肉體凡胎和路遠那殘魂之體果然天差地别，會累會痛會死。

這頭路過一邊小聲咒罵一邊捂住眼睛光速再把腦袋轉了回來，他也算是頭回親身體驗到閃瞎狗眼的感覺了。

“路遠你也不提醒我一下。”過了二十多秒，路過才感覺眼睛舒服了些，他站直了試着眨眨眼緩解酸脹，又想起這看不見的段時間裡好像一點沒聽到路遠的動靜，便看似責怪實際找個話頭抱怨道。

還好，路遠馬上道着歉回答了他，并沒有發生什麼意外：“抱歉，路遠先生，我沒注意到，你沒事吧？”

“沒事，你們這神力真夠勁爆的。嘶——”路過說話間用手打算把眼角的淚擦擦，結果手指剛碰到眼睛就又一陣痛，沒防備地又嗷了一聲。

路過雖然失去了記憶，畢竟是上任神之子的殘魂，他依然對神之力還殘留了一些模糊的印象，聽了路過的話之後，馬上像是維護神的威嚴一般答道：“神是無所不能的存在，他的力量自然不是普通人能夠輕易承受的。”

“不也被人類給封印了嗎？這算哪門子無所不能……”路過又眨了眨眼，本來他對這邊的本土人類和神之間的恩恩怨怨毫無興趣，也不想說選擇哪一邊，可現在莫名其妙被那神的力量閃了眼，心裡自然是對那位神沒好話。

路過的吐槽并不是首創，這樣的念頭這樣的話在這三十年間不知道出現過多少次了，就連那外國人孤行不也以此諷刺了維克托嘛。

當然這話他沒在公開的公衆場合聽到過，這個國家的人明明幹了“滅神”的偉業，大家卻都有意無意避開談及此事，當然也沒有刻意禁止讨論便是。

大概是因為神的詛咒吧。到這兒沒多久的路過也沒見過人類是怎麼發生咒變的，當然聽說也沒聽過，即使沒有禁令，可所有人都不會主動談論。

畢竟那些咒變怪，曾經也都是一個個的活人。

趁眨眼的間隙，路過感覺周圍似乎沒那麼亮了，但餘痛還殘留着的他當然不會瞪大眼睛親自确認，而是閉好了眼去問不受影響的路遠：“現在是不是已經不亮了？”

“光芒的确在減弱，但路過先生你還是不要去直視神光比較好。”路遠小聲提醒道。

聽他這麼說，路過也就放心的睜開了還有些酸脹的眼睛，果然周圍環境的亮度降低了不少，但鑒于路遠的提醒，他堅定地隻看着山頭和路遠說話：“那些神光是不是你們的人在殺咒變怪？”

咒變怪，隻有神的力量才能殺死。

神的力量隻有皇家聖騎士團和教會能夠使用，而維克托是皇家騎士團的團長。

帶走村民的那個人自稱是騎士團成員，需要那些村民的協助。

突然出現的巨大魔法罩。

這些線索加在一起之後，路過自然得出了他問出來的那個問題同時也是答案。

這是一次有預謀的大型咒變怪集中消滅行動，而不是一次單純的管控失敗所爆發的意外危機。

可這其中因為沒有得到預警而死去的人類實在是冤。

“沒錯。”回答的人卻不是路遠，而是幾乎就被兩人忘記存在的朝陽，“隻可惜數量太多，恐怕要失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