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從被撞擊的位置裂開了好幾道。
路過被路遠護着提前跳下樹,其他東西則掉落一地。
年輕人穿着的輕甲的确質量上乘,這樣的撞擊之下一點不變形,并且成功保護了主人——他并沒有因為這次撞擊失去行動力,隻見年輕人剛穩住身體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用右臂從外側别住龍豆豆的手肘,而右手則伸入他的腹前,同時用左手掐住了咽喉,快速向右擰腰轉體發力,一瞬間便攻守易勢。
這套動作施展得相當幹脆漂亮,一看就是練過并且實戰過的,在面對龍豆豆靠身體素質的蠻力打法時也能扭轉局面。
但是就像對年輕人的實力沒有概念一樣,對方也低估龍豆豆的強壯和莽撞,就算他反擒拿制住了龍豆豆的要害,但在絕對力量優勢前,技巧根本發揮不了作用。
被扼住咽喉的龍豆豆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脖子會不會在下一秒被扭斷,也沒人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就隻聽到一聲悶哼,明明被制住的龍豆豆直接站起身來,而剛才還壓制住他的年輕人原地起飛撞斷了三四根樹幹才停下來。
“糟了!”路過心裡喊了一聲糟,這麼大的動靜出來,恐怕剛才離開的另外兩個人也要回來查看了。轉頭他就跟路遠說:“快想辦法帶我們走!”
然而路遠卻沒有動,他默默走到了路過身邊,平靜的告訴他:“來不及了。”
路過看路遠的表情,知道是逃不掉了,不過這也不能怪龍豆豆,就是他自己一樣藏得受不了要下來,卻不曾想那些看着滿臉正氣的騎士團居然也會玩回馬槍的把戲。
而且,龍豆豆雖然把對手丢出去了,他的脖子上也出現了暗色血痕,不用說肯定是對手留下的。不僅如此,他剛才被扭住的左臂手肘明顯彎曲角度不對勁。傻大個雖然沒有喊疼,但從他喘着粗氣和怒視的目光就可以猜出此時的他對自己吃了虧這件事很憤怒。
“隊長!”年輕人的聲音從他被丢出去的方向響起,聽上去倒不像是受了傷,隻是他說的話卻讓路過一時沒想明白:“你們怎麼也來了?”
“果然你偷跑回來又打什麼主意,把屏障解開,那邊是什麼?”是剛才聽過的年紀稍大的那位。
“我隻是懷疑這裡還有人藏着,就試着用了傷害範圍更大的劍技,想着或許可以把人吓出來,為了不驚動那邊的大人們,還特意設置了屏障,沒想到你們也回來了,哎呀哎呀,就不能相信我一回嘛!我這次真的很小心很注意了”年輕人話裡話外都在告訴對方,這邊就他自己一個人瞎折騰。
“胡鬧!”年長者訓斥道:“即使你天賦驚人,但根本就沒有學會收放自如,總是擅自行動,幾乎每次都要制造麻煩,被罰了那麼多次還學不會教訓嗎?”
“盧卡斯。”這次說話的就是使用魔法的那位地位最高者,應該就是他們的隊長,隊長的聲音不大,聲線也很穩,讓人不自主的想要安靜下來聽他接下來要說什麼。
隻聽隊長淡淡說:“這裡已經被我用魔法探查過了,如果有人,不可能不被發現。你除了出言不遜以外,還擅自脫隊,回去處罰加倍。”
“隊長!饒了我這回吧!”年輕人開始帶了撒嬌的口氣:“好大哥,求你了!我就是新學了這一式想多練習一會兒,你看,我連魔法屏障都布好了,這可是我花了三個月的工資才買到的高級魔法卷軸,就是為了不給你們添麻煩。我保證天亮以前歸隊!就讓我再練一會兒吧!求你們了!我該領的罰我保證一分不少,不對,再多罰一倍都行!你看,我們從王都出來一直在趕路,我都一百三十二天沒有闖禍了,也沒有盡情練習了,難得任務差不多結束,今天也沒什麼事情,就讓我多留一會兒,好不好?好不好嘛?隊長!愛德華大哥!好不好?”
笑容讨喜的少年人的撒嬌懇求總是讓人沒辦法狠心拒絕,更何況這少年所求的事情并不算出格。
反倒是過去安撫龍豆豆情緒的路過倒抽一口涼氣,折斷的胳膊不提了,那脖子上的傷口深可見骨,如果不是龍豆豆,換成一般人哪裡能活。
“咦?”路遠也跟着過來幫龍豆豆檢查傷口,在看到脖子的傷口時,他發出了不解的疑惑。
“龍豆豆他不是一般人。”路過以為他也和自己一樣對傷口深度十分驚訝。
“我感知到傷口處殘留了力量——他使用的是最純淨的神之力。”路遠皺眉道,又對蹭着路過滿臉開心的龍豆豆說:“我幫你把胳膊複原,忍一下。”
才說完忍字,就聽到一聲脆響,原來路遠已經使完手法整複。
“那個人使用的力量是隻有曆任神之子才能得到的神之恩賜,絕對不會錯。”路遠一邊輕輕的替龍豆豆檢查複原狀況,一邊神情更加凝重。
路過不明白他為什麼會這麼嚴肅:“你們神的力量是批發的嗎?一會兒你,一會兒朝陽,一會兒騎士團,等一下,你們騎士團不也都是會用那什麼神力的嗎?下午不是還有維克托帶了一群人一起在淨化那些怪物來着。”
路遠搖頭:“不一樣,神之子獲得神力和騎士團的不同。騎士團使用的神力是通過神之子引導神的力量到武器和其他物品之中,騎士團成員使用的是那些擁有神力的武器裝備。而神之子,是能夠随時随地使用神賜予的力量的人。”
“所以,那小子也是神之子?”路過的腦子裡閃過那名為盧卡斯的年輕人的笑——幹淨親切讨人喜歡。然而眼睛看到的卻是龍豆豆脖子上那同樣幹淨利落要命的傷口,咂舌道:“的确不太像啊!”
而且,盧卡斯還明晃晃的對着自己兩位隊友撒了謊,目的就是支開對方,隐瞞路過他們三人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