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剛哼的是什麼歌?”路過跟了過去。
“我們誠之原的人送别逝者的歌啊。”路遠答道。
但路過想知道的不是這個,于是追問:“它叫什麼歌?”
“沒有名字,因為很短,調子簡單好記,每個誠之原的人都會。剛才你聽過一遍,現在肯定也會哼了吧?”路遠已經走到馬車旁,迅速的将奧德羅大叔的馬重新套上,對路過說:“你坐後面。我們已經耽誤不少時間了,我會輪換馬匹拉車趕路,坐前面你可能吃不消。”
不用說,龍豆豆繼續騎馬。
這樣路過也不用和路遠近距離待着,而是隔着車廂,正和他意。
一拍即合的三人再次開始了行程。
奧德羅大叔的馬車是村子日常往返拉納卡的唯一交通工具,人要載,貨也要載,雖然有個後車廂能遮風擋雨,但也僅僅限于遮風擋雨,要說舒适度那是完全沒有的。
路過是第二次坐這倆車,頭一回是奧德羅大叔駕車,不管是出于愛惜自己馬和車還是并不那麼着急,馬車跑得也不快,還算平穩。
這次則不然,車廂沒有大窗戶,但是在前面留了個小窗口以便裡面的人和駕車的人溝通。
“路遠,停下!”沒跑多久,路過就扒着座位邊緣,探頭通過小窗口喊到。
車輪聲、馬蹄聲還有木頭吱嘎吱嘎的聲音混雜在一起,讓路過更覺得難受,騎馬時的颠簸帶來的眩暈和憋悶還能靠着四周變化的環境來分散一些,在車廂裡照樣颠簸卻看不到外面,路過想吐。
馬車停了,路過跳下車深呼吸一口氣,嘗試把翻湧上來的惡心給壓回去。
“難受?”路遠的聲音出現在身後。
路過現在忙着順氣,也顧不上回答他。他知道自己的身體缺乏運動,卻沒想到騎馬坐車會反應這麼大。口口聲聲說别人麻煩的,結果他現在也是個拖後腿的。
突然路遠的手輕柔的放在了他的額頭上,清爽的涼意瞬間傾瀉下來,直接就趕跑了不适感。
“好多了。”路過知道是路遠幫了自己,不過他總不能一直讓路遠摸着額頭吧,想着接下來至少還有半天的路程,路過能告訴路遠:“這樣吧,你把我打暈了丢車上,免得耽誤時間了。”
路遠收手,神情有些不解。
路過現在不難受了,說話也有勁了,他擦了一下腦門上根本就不存在的汗,說:“你下手快點,别讓我太疼,等暈了就是把我放馬背上馱着跑也都不會——”
會字這裡,聲音戛然而止。
從善如流的路遠已經動手把路過弄暈了。
等眼前一黑的路過重新恢複意識睜開眼睛時,他已經睡在了柔軟的床鋪上,鼻腔裡是好聞的香味,往左看,房間裡閃動着燭光,隐約能夠看清這裡的裝飾精美,絕對不是廉價旅館。
身後是均勻的呼噜聲,調子很熟悉。
路過轉過頭,果然龍豆豆占着床的另外一邊呼呼大睡,也沒換衣服,就四仰八叉睡在被子上頭。
左邊是開着的窗戶,可以看到外面已經是夜晚,沒有看到月亮,但月光照了進來。
很安靜,這裡應該是拉納卡了,或許是淩晨的原因,外面才會沒有一點人聲,不然以路過在這裡待過十來天的經驗來說,滿是酒鬼和投機者的城市怎麼可能會因為進入夜晚就沉睡。
路過直接下了床,腳下的地毯踩上去很舒服,他也懶得找鞋子,光腳站着走了幾步,想開門出去。
不過也就這幾步讓他發現自己身體很是輕盈,不光沒有絲毫的不适,甚至可以說是神清氣爽。不隻是精神狀态,就連衣服都從内到外換成了高檔布料,散發着幽香。
路過掉頭想找個鏡子看看自己。
笃笃笃!
有人敲門。
路過第一反應就是來人肯定不是路遠。
接着他就緊張起來,路遠去哪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