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問出來,拉比果然頓住了,剛剛還激動到紅彤彤的臉也迅速變白。
路過說完馬上就意識到不對,再看拉比的樣子,就算後悔也沒辦法讓時光倒流把說出去的話收回來了。
“其實,我聽爺爺說,最初,家族内部的決定是給龍族一個教訓讓它們認錯然後重新回到之前互不幹擾的狀态就好。”哽住的拉比并沒有因為路過這好像故意哪壺不開提哪壺的行為生氣,反倒低聲為自己的家族解釋起來。
這樣的說法,路過還是願意選擇相信,不光是因為他和拉比算是同伴,要輪關系,他和龍豆豆還是“父子”呢。
他隻是覺得能養出拉比這樣性格的小兒子的家族,不可能戾氣那麼重。
拉比雖然情緒低落,但還是繼續說道:“隻是戰鬥開始之後,戰況的發展就開始失控,不管是我們還是龍族,慢慢變成了不死不休的死仇。到最後,我們家族勝利了也隻能算是慘勝。所以生下來的族人逐漸從大衆的視野裡消失,把自己隐藏起來,不願再成為傷害他人的武器。這一次内部的叛變,我們純血的人數雖然少,但要是選擇抵抗的話,他們未必能赢得過,隻是不想在發生家人自相殘殺流血死亡的事情罷了。”
路過那句話,就好像在已經快要決堤的大壩上開了個口子,那些憋在拉比心裡很久的想法幹脆一股腦都說了出來:“雖然沒人告訴我,但我知道,爸爸媽媽他們還有爺爺奶奶都是那麼想的,所以才會束手就擒。我能順利溜出來,也是他們故意安排的而且還還幫我隐藏了蹤迹,所以那些人才找不到我。如果我之前能正常使用魔法該多好,就可以留下和他們一起面對,不用像現在這樣一個人在外面什麼也做不了。”
眼看拉比一邊說一邊蔫下去,路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現在你不就可以用魔法了嘛,還喂了隻大黑龍,反正你和他已經是好朋友了,待會他就陪你一起去把家人接出來,然後你就帶着家人離開這裡,到别的國家去過消停日子,那些旁支的人就讓他們自己當牛馬被教會和國王玩兒去。”
本來紅了眼睛的拉比被這麼一安慰,硬是忍不住笑了:“路哥,我又不是小孩子。”
“不是小孩子也可以傷心也可以被人安慰嘛。”路過看拉比被自己這一打岔後順利擺脫自怨自艾的狀态,心裡也算是輕松了,在寬慰人心這件事上,他實在沒什麼經驗。
這邊拉比沒事了,路過轉而看向休,準備現在就問清楚到底後面需要做什麼。
到目前為止他知道的都是來自休那些隻言片語,本以為對方一副老奸巨猾的模樣,算計自己也都是層層推進用心良苦,這樣的人做事那必定深謀遠慮滴水不漏。
可最近發現這人不是自己以為的那樣子,這家夥更像是故事《皇帝的新裝》裡的騙子,甚至比那倆騙子還要誇張,人家好歹裝備齊全,這家夥是什麼都沒有也敢張口就來。
這搞得路過就是躺平也不安心,就怕哪天被這大忽悠給坑死了。
休對上路過的目光,相信他也看出裡面的不信任,不過早就習以為常的他就跟完全沒有覺察到一樣,但卻主動談起了路過最關心的事:“剛剛龍豆豆的動靜有點大了,我們先離開這裡。接下來營救拉比家人的計劃我會在路上和你們細說。”
路過當然同意馬上走,不過龍豆豆那龐大的身軀很明顯坐不進這已經是加大号的馬車,看樣子得跟在屁股後面飛。
“我們跑就是因為他太顯眼了,讓他跟後面飛,還是一樣顯眼啊。”路過看了一眼休,“你有辦法把他變回來嗎?”
休攤手搖頭表示無能為力。
路過又看向睡得正香的那超大一坨黑龍,問:“那你叫醒他?”
雖然已經确定龍豆豆就算變成龍也記得自己,他去把龍豆豆叫起來也不會發生可怕的事情,但路過不清楚龍豆豆睡着是真的吃飽犯困還是被休用了什麼手段給弄睡着的,所以他先問休。
結果休已經走到了熟睡的龍豆豆身邊,食指在他的大腦袋上一點,頓時龍豆豆就醒了過來。
路過果然沒有猜錯。
但是他沒猜到的是,休的打算不是他們坐車龍豆豆跟後面飛,而是他們都上龍豆豆的背,然後龍豆豆抓着馬車飛,四匹馬則被直接放生了。
這樣快是快,就是有點費路過——他騎馬都受不住,騎第一次自由飛翔的幼龍直接讓他三魂六魄都出了竅。
要問為什麼他不去馬車裡待着說不定能好受點?
休的原話是:龍豆豆還小,也沒經驗,馬車萬一沒抓穩掉下去,它成木頭渣渣,你就是渣渣上串的肉塊。還是和我們一起在龍背上,好歹我能看顧你。怎麼?還不行?
路過在過去二十多年都沒機會騎龍,加上拉比和龍豆豆都滿眼期待的看着自己,本着丢什麼也不能丢人的想法,于是信了休的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