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哇!”
一陣哭聲中斷了兩人的談話。
原來是拉比從困住他的幻境裡脫離出來,隻是沖擊太大以至于回了現實也不知道,還沉浸在悲傷中無法自拔。
路過想起自己經曆的幻境,再看拉比的樣子,完全生不出笑話他的心情。
他不由得轉頭默默盯住休,想看他這回要怎麼忽悠拉比才能收場。
結果休好像突然又聾又瞎了,仿佛不知道旁邊有個年輕人正哭得稀裡嘩啦。
發現路過再看自己,休還回了個“請問有何貴幹”的眼神。
拉比現在整個人都像要碎掉了,沉浸在悲傷中的他大概也聽不到外界的聲音。對于這樣嚴重的狀态,路過一時間真不知道要如何安慰。
不知道怎麼把碎掉的拉比還原,他也沒了裝乖的想法,把矛頭對準惹事的休:“你裝什麼傻?!要不是你——”
“打住!”休這回聽得見了也看得着了,擡手打斷路過,說:“發動戰争是他家族的決定,由此造成核心純血成員所剩無幾沒辦法壓制住人數衆多的旁支成員,最終導緻家族内亂,這和我有什麼關系?”
他這一席話确實把路過問住了,不等他理清楚,休又接着說:“我用的隻是低級幻術,不會無中生有,你們看到的是自己内心最糾結也懼怕的事情,也和我沒關系。”
“但是是你對我們用了幻術!”路過雖然心裡承認休說得對,但他總結出來的吵架經驗是絕對不要跟着對方思路走,還得嘴上咬死了重複自己觀點才能立于不敗之地。
路過是死咬不松口戰術,休則是已讀亂回:“幻術不過虛幻之術,當做鏡子的話也能幫你看到不堪的自己。”
“少扯那些,我再不堪也和你沒關系!”路過依然一招鮮,“要不是我自己覺得不對,恐怕你這個幻境還會讓我什麼叫想到死。别說不會,你看拉比到現在還沒緩過來,還有我,剛失過血又被颠,落地還要被你幻術驚吓,命都快沒了,我也沒跟你翻臉成仇,這樣的信任難道還不夠?你害怕維克托不敢去,我不怕,路遠肯定不會讓我有事。”
說着,路過趁機又提出要求:“或者你把我送到那裡,我自己想辦法看能不能見一見路遠,拉比和龍豆豆留你這兒,我肯定不跑。”
“什麼不跑?”拉比啞着嗓子拖着鼻音就岔進了談話。
原來就在路過和休磨嘴皮的時候,拉比已經緩過來了,雖然眼睛紅紅還噙着淚,卻并沒有極度悲傷後無法控制的抽泣,相信他也已經意識到自己剛才所經曆的不過是幻境,并且很快調整好了情緒。
路過看着他,莫名心虛:“你沒事吧?”
拉比搖搖頭,反問:“路哥你是不是也中了幻術,你的臉——”
臉?
路過擡手一摸,沒東西啊。但很快他就意識到拉比說的應該是被他抹花後幹涸的淚痕,以及可能有的鼻涕痕。
“嗨,還不都怪他!”路過在拉比這兒也不是第一回丢人了,他意思意思又搓了幾下臉,轉頭就指着休,号召拉比一起讨伐:“莫名其妙的就對同伴出手,你說缺德不缺德。”
休被兩雙眼睛看着,還有心情眯眼作出笑的模樣。
“算了,幻境裡看到的情景更加清楚的提醒我不能逃,不管用什麼手段,必須把我的家人都接出來,遠離這些紛争。”好孩子拉比卻沒有附和路過對休的指責,反而和休的狡辯不謀而合。
路過當然知道拉比不是聽了休的忽悠才這麼說,那時他還被困在幻術中呢。不過他肯定是真的那麼認為的——這個世界,至少說路過見過的誠之原的人還是都太實誠了。
主動幫别人找理由的好同志現在真不多了。
就在路過還在感慨拉比是個好同志時,休已經接上話了:“既然這樣,那我們加快速度完成測試血液量和壓制詛咒效果的試驗,拿到結果之後,就到王都去救你的家人。”
路過一聽這話不對,他深知在休面前不能有絲毫的松懈,稍不注意就可能被帶到對方的節奏裡去,隻要讓了一點點,他就能占去你億點點。明明剛才在聊帶他去見路遠,眼看就要被滑過去這個話題,
“誠之原快撐不住了,老國王和大祭司不可能坐以待斃,純血魔法師們如果不配合,他們可沒有多餘的耐心了,雖然不知道他們的對策是什麼,但三十年前魔法師家族被逼到絕路的時候敢和神的眷屬對抗,現在這些人類隻怕會更瘋狂。”路過還沒來得及開口,休就先開口把他架了起來,“拉比的家人現在十分危險,我們沒有時間可以浪費了。路遠和維克托他們一起待着不會有什麼問題的,說不定等我們去王都還能和他碰上,沒必要節外生枝,對吧,路過?”
換成别人,可能就猶豫了,但路過不,就算你說得對,那也不代表我就是錯的:“既然時間緊迫,還浪費時間出境做試驗做什麼,一邊走一邊試驗,免得等你試驗做完,誠之原早就是咒變怪的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