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隻覺得腦子被滾燙的血給沖得七零八落,心髒卻好像被泡在冰水裡,深深的無力感席卷了整個身體。
路遠絕對沒有撒謊,可這讓他更加難受——不論是行動還是語言表達,他自覺已經不能再清楚明白的告訴路遠自己的感情和期望,哪怕得到的答案是拒絕他都能接受,偏偏路遠卻根本沒有理解他的意思,還真誠的回應了他。
看着很暖的陽光被風吹着打在身上,路過就像開了門的冰箱保鮮室裡的猕猴桃,暖色燈照着,發黴似的自己邦邦地呆在盒子裡尬到極點。
但是路遠并不知道路過此刻的心理活動,他隻知道自己抓着的手一下崩得緊緊的又一下放松下來。而路過臉上的表情卻像是被凍住了,看不出來是開心還是羞惱,這讓他開始不安。
他那滿眼毫不掩飾的不安又一次成功命中路過心中堅不可摧的魯珀特之淚的尾巴,最後隻留下一點點不甘心在話中:“哈,算了算了,我選擇回頭的時候就知道你什麼樣子了,不怪你,我自己喜歡犯賤。反正我想說的話都告訴你了,之前是你求着我别趕你走,現在是我求你。”
說話間,路過也不強裝硬氣了,借着自己被抓住的手,想坐回到路遠身邊詳細談一談後面的打算。
然而,沒等他動,自己就被猛地站起來的路遠緊緊抱住了。
真暖和啊。
路過腦海裡閃過的第一個念頭。
但接下來他就發覺不對勁,因為抱住自己的懷抱越收越緊。
“你做什——”雖然知道路遠不會傷害他,但這樣并不舒服。
“路過,回去自己的世界吧,那裡才是你應該好好活着的地方。”路遠輕聲在他耳邊說。
話的内容雖然不愛聽,但帶着溫度的氣息撲在敏感的皮膚上弄得路過渾身一抖。不過已經重新構築好防線的路過又怎麼可能再次被輕輕松松擊破,更何況他早就習慣和路遠比誰更犟,不過已經想明白自己心意的他也沒了針鋒相對的那股勁,隻是歎了口氣:“為什麼非要犟着和我唱對台戲呢?别忘了,你必須聽我的。”
以往他從未想過用這項約定要求路遠做什麼,現在不同了:“以後我不想從你嘴裡聽到讓我回去原來世界的話。除非,你也打算做個言而無信的人,畢竟你現在有别人幫你拯救世界,不需要我啦,自然也就不想再多帶我這個累贅。”
路過看不上那些高舉大旗去綁架别人給自己謀福利的行為,可現在他不得不先這樣做。
他的這一手讓路遠措手不及,他急得一下松開手,拉遠點距離以便讓路過能夠看到自己的眼睛,确保自己内心的掙紮能完整傳達給對方:“不是,不是像你說的那樣。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抱歉,先等我一會兒好嗎。”
這次并沒有什麼眼含熱淚的戲碼,可路過狠狠的心疼了,他所痛苦的你不明白我的心卻又美好得讓我無法死心或許也是路遠現在正在痛苦的。
這樣的路遠說讓他等一會兒,路過又怎麼可能沒耐心,他既然今天主動表露了心聲,自然也希望能夠聽到路遠真情實意的回答。
得到路過回應的路遠總算松口氣,眼睛也重新亮了起來,随後又垂下眼簾,一副整理思緒的樣子。
路過則靜靜看着他,等他開口。
直到一片不知道從哪裡飄出來的樹葉碎片從兩人之間滑落,路遠才擡頭再次看向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