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常年挂着的笑臉在對上一起防備自己的路過兩人時微微一滞,馬上又跟澆了春風的花兒一般更加燦爛了,然後便把視線停在路過扶着路遠腰間的手上,路過好像聽見一下不那麼美麗地啧聲,仔細看那張美麗的笑臉又沒發現半點異樣。
不管休是不是真開心,路過反正挺開心的,别的不說,路遠本能地把自己護得牢牢的就已經證明了自己的地位。反正現在他已經認栽,沒必要再在對面面前繃着面兒,回頭十八般武藝都試試說不定真能哪天給那死腦筋給通了竅。
“你來做什麼?”路遠并不知道身後的路過一邊暗爽一邊盤算怎麼算計自己,他隻是繃緊身體全身心投入防備着休,簡單的問話裡都能掉出冰渣子。
路遠的毫不客氣并未讓休不悅,他用目光上下掃幾輪,嘴角噙着笑反問道:“你覺得我回來做什麼?”
說完,他便收好漫出來的笑意,邁着不容緩緩靠了過來,路遠沒有後退,路過當然也沒退。
休之前是站在長椅後面三四米距離的位置,他往前進了好幾步,偏偏對面沒退,兩邊眼看要撞上。透過伏在路遠腰間的手掌,路過能夠感覺到下方的每一塊肌肉都在蓄力,看樣子打定注意要硬碰硬了。
然而就在兩人将要接觸時,休卻咕噜側身彎腰仰頭望向剛好下意識縮好自己以後偷偷從路遠胳膊下方探頭出去查看的路遠,剛好雙方的視線跟航空器對接一樣标準的對上了。
休擡起的手直指路過,飽滿的指尖差點就杵上他的鼻頭,閃着光的眼睛裡再次挂上笑意,自問自答道:“當然是回來找他。”
路過盯着鼻子前面的那指甲在陽光下泛着柔光的手指頭,有種瞬間被鎖定目标的獵物的緊張,那對盈盈點點的雙目雖然美不勝收,可他總覺着波紋下頭隐着無法想象的深淵巨口。
深谙如何吸引昆蟲的捕蠅草不光蜜汁甜美,捕食的耐心和出手的果決也一樣不會給獵物們逃跑的機會。
“哈,哈,找我做什麼?”路過輕輕撥開面前的手,一邊幹笑着問一邊默默直起身往路遠身後另一個方向挪動。
“這裡的風土人情都是沒見過的,所以我很難判斷出來不合理的地方,無法快速找出躲藏的維克托。”休并沒有繼續追着暗戳戳躲開的路過,他也一本正經地站好了對緊盯着自己的路遠說:“别跟看敵人一樣,我和你可是隊友,你的對手在你背後。”
路過這會兒也回過味兒來,他現在是在“自己”的地盤,再表現得這麼慫,休這人精說不定已經起了疑心。于是他也不躲了,搶先問道:“你找我做什麼?”
“幫我。”休也不含糊,直接答道。
嚴格說起來,路過和他的确早有約定,并且他也沒打算做個不守信用的小人——休雖然行事風格看上去不靠譜,但在路過這兒還算是守約的人,路過不敢先當那個打破窗戶的倒黴蛋,他怕休會趁機亂來——那個人絕對是你先做的初一當然就不要問我為什麼要做十五二十五的類型。
再加上路過本來就是甯願多個朋友多條路也不要多個對手多個墓的性格,所以他絕對不要先和休撕破臉——最多仗着對方有所求在人家的底線上反複試探。
要說剛才因為“愛情的混亂”有些昏頭以至于沒能第一時間搞對立場,這會兒已經清醒過來了的他肯定要趕緊打圓場緩和這不算和諧的氛圍。
“哎呀,那麼客氣幹嘛呢。”路過一邊熱情的回應,一邊輕輕拉了拉路遠的衣角,用眼神告訴對方先到旁邊等自己。
收到提示的路遠猶豫了半秒,還是乖乖執行轉身走了兩步,然後就不肯再離得更遠,并且依然保持随時沖過來的狀态。
因為他意識到自己與路遠待着便會受到他的影響把對休的不信任擺到明面上,并且嗨容易正面沖突。反倒是分開的時間裡,他卻能藏起自己的懷疑厚着臉皮同休扯上幾句有的沒的。
所以不光是他在試圖改變路遠的觀念,路遠也在不知不覺中影響着他的言行舉止。
他也不是反感這樣的事情,還有點不好承認的沾沾自喜。不過這會兒路過卻不能和路遠一樣明火執仗地排斥休成為同伴,他雖然弄不清楚休到底要做什麼,但隐約感覺在對方看來自己的主動配合雖然很重要卻也不是必要的,某些情況下,休會毫不留情地用各種手段使自己乖乖聽話。
比起罰酒,路過覺得還是敬酒喝起來比較舒服,但要是路遠還繼續這樣下去的話,早晚那杯敬酒會被他砸碎了,屆時再伸過來的就隻有罰酒了。
所以路過得想想辦法,好歹在送走休這瘟神之前,讓路遠别再激怒他。
看到路遠能聽話退了這兩步,路過很滿意,沖路遠點頭表示完誇獎之意作為安慰後,路過又趕緊轉過來繼續笑容滿面去撸順另外那位的毛:“找維克托是吧,好說好說,我現在就帶你去找。”
路過這可以算得上是前倨後恭的變化顯然是對了休的口味,或者說休對路過的容忍度超乎意料的高。
見路過主動表明願意幫忙,休臉上的笑容頓時和煦加倍:“可路遠好像不願意你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