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快睡覺前，祁憑還是不安心，突然翻坐起來，在網上查了很多給人補習的帖子，硬是把瞌睡蟲逼退了，到三點才睡着。
……
南葵有些為難，本子被壓着，她沒地方寫思路了。
但是這樣，她也有個正當理由，可以暫時躲避數學的追殺了，南葵心想，手疊在一起，懶懶散散趴了下來。
睜着眼發了好一會呆，不知道怎麼，目光緩緩滑到祁憑臉上。
南葵初中遇到的男生，已經是很出衆的那一批了，他們家境好，長得也好，在哪都坦然大方，但此刻将祁憑和他們放在一起，南葵又覺得少了點意思。
祁憑學習很好，他們好像沒有，祁憑睫毛好長，他們應該沒有，祁憑冷冰冰的，他們不會這樣，祁憑的鼻子很高，他們……
南葵卡殼了，目光一動不動的停駐。
她安靜的凝視他，好像也隻有這一個瞬間。
有些好奇，她小時候是怎麼和祁憑認識的。南葵沒了記憶，也完全想象不出來，祁憑小時候是什麼樣的小孩。
四年級前她什麼記憶都沒有了，時間在她的世界裡坍塌了一塊，有時候，南葵都有些恍惚和錯亂。
……
“憑哥，和我去吃午飯啊。”安宇打開門，忽然沒了聲，整句話都咽下去，隻剩錯愕在眼裡閃着。
女生趴在桌子上，側臉面朝祁憑，閉着眼，大概率是睡着了，對面的男生單手支着臉，手伸向她鬓角的頭發遲遲未動，似乎在叫醒她這件事上犯了難。
畫面柔和又朦胧，安宇自覺給喉嚨裝上了消音器。
喉嚨裡咕噜一口口水咽下去，安宇不知道，失眠還有這樣的驚喜等着他。
祁憑也知道門被打開了，沒想到今天成了漏網之魚，看了眼南葵，确認她沒有被吵到，他看向安宇。
沒有什麼感情的一眼。
剛剛的歲月靜好像是一場鏡花水月，安宇狂搖頭，識相的閉上嘴，帶着自己的飯靜靜退出去。
……
小秋正在沖泡面。
餘光暼見灰溜溜下來的安宇，她加快了手上的動作，匆匆把泡面端給客人。
這麼快就下來，她納悶問：“祁憑不在嗎？”
安宇回神，不知道為何有些躊躇，大概是知道小秋有多中意祁憑，他吞吐道：“沒有。”
“那你把飯帶下來幹嘛？要餓死他啊。”小秋翻了個白眼，伸出手，“給我，我去拿給祁憑。”
安宇面帶為難，提着飯的手怎麼也遞不出去：“額，他說他不餓，我們兩個人吃吧。”
“我剛剛都吃過沙拉了。”小秋狐疑，拍了他一下：“你磨蹭什麼呢？”
安宇欲言又止，又覺得不能瞞着她，眼一閉心一橫：“上面還有個女生。”
小秋愣住，要搶的手漸漸垂落，她垂下睫，不知道是什麼心情，她坐了下來。
“……”看着她失意的模樣，安宇也有些不忍，可還是覺得說清楚比較好，“我們上去也是煞風景。”
安宇知道，小秋在剛招進來的時候，就對祁憑一見鐘情了，一直持續到現在，總會私下找他抱怨祁憑的冷漠。
可喜歡這件事，哪會那麼講道理。
手緩緩握緊，小秋忽然笑了笑：“是嗎？剛剛她來的時候我都沒看到。”
安宇松了口氣，恢複了往常的調子：“那飯你吃不吃啊？我一個人也吃不完兩份。”
“你一個人吃吧，我在減肥。”
兩人聊了幾句，小秋手機被推到看不到的角落。
自動亮屏的時間還沒過，解過鎖的屏幕還沒熄滅。
系統自帶的牆紙裡，是一個女孩單方面的聊天記錄。
……
世界裡，一個高大的男人正面朝着她，視野随着她的視線下滑，雙手上的淤青駭人。
這是第幾次？南葵猛然驚醒，意識漸漸複蘇。
模糊的視線聚焦起來，她看到了試卷，還有幾根筆。
對了，她在補習。
南葵霍地擡頭。
祁憑果然醒了，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醒了？”
怎麼她也睡着了，南葵拍了拍臉，從睡覺帶來感餍足感抽身，正色道：“醒了。”
祁憑那點溫和感沒了，他冷漠的用筆敲了敲卷子：“醒了就把試卷改了。”
一睡醒就壓榨同學。
南葵心裡腹诽。
老老實實的拿起筆，又聽到他問：“你要吃什麼？”
“……”南葵音量一高：“現在幾點了？”
祁憑手搭在椅子的靠背，坐姿随意慵懶，他的目光從外賣軟件上挪開，“一點，怎麼？”
南葵悻悻：“沒什麼。”
他這模樣，似乎是要補習一天。
南葵還以為隻有上午補習而已，這也怪她沒和祁憑說明白。不過明琳中午不在家吃飯，倒也沒什麼擔憂的。
他又問了一遍：“吃什麼？”
南葵随口說：“和你一樣的。”
“嗯。”
外賣很快就送到了。
因為有備注，所以外賣員直接上樓，把外賣放到門口。
吃飯的時候安安靜靜。
補習的時候南葵不敢摸魚，終于抽空看了會手機，吃了一半，南葵就飽了，但還是硬着頭皮吃完了。
安宇：【原來是補習啊，我懂，保證下午都沒人會上去打擾你們。】
祁憑沒什麼表情的退出去，與此同時，收到了一條轉賬信息，他看了南葵一樣，終究沒說什麼。
就這麼枯燥的補習了一下午。
天色漸暗，白天披上了夜的衣服。
在講一道大題，祁憑已經講了兩遍，南葵還一知半解，現在看她還走神，敲了一下她的腦袋。
這個動作他下午不知道做了多少次，他輕輕皺眉，有些嚴厲：“回神，這道題聽懂了就放你走。”
“……”
終于結束了，南葵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她一輩子的智商都用在今天了，不過相對應的，南葵對數學也醍醐灌頂。
南葵收拾好自己的文具，祁憑把打印出來的東西給她：“這些拿回去做，不會的手機問我。”
南葵垮了臉，焉巴巴的接過。
祁憑送她下樓，他打算送她回家。
……
喬俊聰停了車，窦豪打開車門，在路邊點了根煙。
煙霧模糊，成年男人的感覺也更明顯，見他關了車門，窦豪擡腳。兩人說了幾句話。
快要走到網吧門口，忽然看到兩個人影，窦豪眯了眯眼。
他不确定問：“那是祁憑嗎？”
聞言，喬俊聰看過去。
這時，兩個人的身影離他們也越來越近，面面相觑。
兩個大男人打量的目光不加遮掩的頓在她身上，其中一人眼裡興味漸濃。另一人則是和善。
南葵有些慌，往祁憑身後退了一步，躲在他後面。
祁憑不動聲色掩住她的身形，确認被完全遮住。
看着他的動作，窦豪驚了一下。
這麼小心眼？
他吊兒郎當的彈了下舌，清脆的一聲，沒正經的借她逗祁憑：“同學，跟我們去吃晚飯不啊？”
如他所願，祁憑黑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