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河呆呆張着嘴,被撐得失聲。耳邊好似有什麼徹底破碎的聲音,他和師尊二人,自此以後再不複以前。
“呃啊……”
喉間終歸抑制不住地發出變了調的痛呼,面容漸漸扭曲,他痛的渾身僵住,仿若挺屍,良久才活過來,開始緩緩吸氣。
身上人一雙修眉緊皺,一副難耐的模樣。
身下的青年在顫抖,他也在顫抖。卻是興奮和激動地發顫。
他深吸一口氣,瞳中銀色流光閃爍。
凸起的喉結一滾,他俯下身,饑渴難耐般舔去青年眼角的淚,又一點一點舔去他額上的血,舔舐着破裂的傷口,舌尖沿着他臉上紅豔豔的蓮花紋路描繪勾勒。
那平時看上去有些詭異妖冶的血色蓮紋,此刻卻豔到極緻,襯托着青年茫然的神情更為青澀單純,有着難以言喻、無與倫比的誘惑力。
這張臉,這張在夢中多次擾亂他心神的臉,是他一生的禍根。
掠過重重燈影,明暗交錯,他在狂亂的心跳中落入一個堅定的懷抱窩,這張清秀倔強的面容垂下眸,溫和焦急地看向他,他便永遠困在了那個混亂喧嚣,卻花燈明亮的模糊夜晚。
到底是因為在那寂靜的長街上,他在那雙放下防備的明澈雙眸裡看了獨一無二的絢爛煙花,還是更早時,在長街人頭攢動處,杏黃薄紗被風掀起時,不經意一瞥就望見了那似曾相識的青年身影。
到底是荒|淫少年的一時興起,狂亂的心跳引發的錯覺,還是他不自知的沉淪。
那道青年身影的出現,總是伴随着偷窺的視線。借着遮掩物目光死死追随,流下的汗水刺痛眼眸,炎熱的天帶來的幹燥感無論咽多少次都止不住,喘息聲與加劇的心跳聲一同回蕩在耳邊。
一心練劍的俊逸身姿,出錯時露出的懊惱自責又像撒嬌似的神情,大汗淋漓時仰頭喝水時露出的脖頸,與旁人同行時,眼睛彎起露出的如春花般的晃眼的笑意……
那樣生動富有朝氣的青年,日複一日給予少年的,唯有麻木的冷漠與厭惡。
黑白旗子不斷自手中抛起落下,碰撞出叮叮脆響,少年百無聊賴地支頤坐在榻邊,第一次陷入求而不得的苦惱,疑惑要如何得到一個人的心。
深宮寂寞,楓紅葉落。
身後侍奉的白發蒼蒼的老太監嘴角帶笑,恭敬地俯下身,在尊貴的少年儲君的耳旁低聲獻計。
得到整個人,心自然也就得到了。
得到整個人……
好似一瞬間了悟,當即下定了決心,曾經疏離清冷的仙尊失卻往日全部的冷靜自持,雙眼徹底陷入迷離和瘋狂,熱氣湧上腦海,呼吸一亂,咽下舌尖的鐵鏽味,又吻上了青年柔軟的唇,推着其一同墜入無邊的昏暗中。
最初的痛意還未緩過來,新的痛意又劇烈地接踵而來。
身上的人狠狠吞吃着他雙唇,吸得他唇舌隐隐作痛,狂亂的樣子仿若要将他拆吃入腹。
好像被人打了一悶棍,又好像魂魄抽離了身體,曲河呆呆地睜着眼,看着屋頂不斷在晃,嗚咽和輕吟通通被堵在了喉間。
好似昆山雪崩,驟雨狂風,草木飄搖,淋漓淅瀝。玉龍昂揚強開山,直入谷道。嬌蕊初綻難承恩,瑩露長滴。
天地崩裂,一片虛無間唯餘茫茫風雪。
褪去的中褲被撕的破碎,挂在足踝處,晃動中要落不落。
手緊抓着地面,手腕處的冰镯因着晃動一下下撞在地面上,發出“磕嗒磕嗒”的聲響。
急促的呼吸發着顫,疼痛逼出的淚水濡濕鬓發。
曲河看着自己身上敬重仰慕的師尊,往日的崇敬神情化為恐懼。那張清隽雅麗的臉此刻陷入無法自拔的情欲之中,像雪落紅塵。
落下的滴滴熱汗都是香的,香氣迷醉。那張面容實在美到極緻,美到讓他一時忘記了正在遭受的疼痛。
美到讓他忘記了茫然糾結,忘記了此時背德逆倫,忘記了一切,隻是怔怔看着,隻是靜靜地沉淪。
忽然,他被抱緊了。
明明被強勢侵入的是他,卻被抱得那樣緊,好像要把他的骨頭揉碎了,一塊塊地嵌入那充滿冷香的懷抱中。
腰背被死死箍住,與另一具身子貼地嚴絲合縫,半點也不允逃離。
頸側一痛,亦是被死死咬住,一同發洩。
曲河呆呆仰着頭,喉間溢出仿若瀕死的“嗬嗬……”聲,氣息拉成綿長的一線。
濃烈的冷香發散,越發充盈屋内。
眼前混沌晦暗不明。
尖牙緩緩自皮肉中退出的感覺有一絲銳痛,又被輕輕舔舐了一下算作安撫。
汗濕面容,水色淋漓,曲河半垂的眼眸看起來下一瞬便要暈過去,绯紅的眼尾配上濕了的雙眸,分外勾人。
嬌弱無力,任人擺布。
尹師道眸色愈深,融着濃得化不開的渴慕欲色,喘着粗氣,又在那張臉上輕輕咬了一口。輕舔一下,移開唇,濕漉漉的臉上便多了一圈淺淺的牙印。
這個人,現在屬于他了嗎?
唇舌遊移,又輕輕吻了吻青年皺緊的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