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假周行歪了歪頭,“好孩子,幹嘛拿兵器對着阿爹?”
“阿爹,我這幾年學了不少功夫,咱們來比劃比劃?”唐比辰也端出天真笑顔,手中的六棱锏卻更是握緊了幾分。
假周行笑容加深,嘴角往後裂去,幾乎把後槽牙都露出來,顯出了十分的詭誕來。
“好啊。”
他說着五指成抓,向唐比辰抓來。
唐比辰當即舉锏去劈,兩人在那小小的鬥室之中纏鬥在一起。
混戰中,唐比辰反應不及,水晶锏被假周行一腳踢掉了,她的手腕被踹得生疼,眼淚不打商量地湧到眼眶中,幾乎害她看不清面前的假周行。
那厮還在故作關心:“好孩子,你這是平日疏于練功,來,阿爹教教你。”
唐比辰見他頂着自己阿爹的模樣,還用阿爹的身份來教訓自己,頓時怒從膽邊生,她嗷一嗓子就撲了過去。
“閉嘴!我阿爹才不會說我!”
假周行不防剛剛還可憐兮兮捂着手腕要哭不哭的小女娘,會如此生猛地撲過來,一時反應不及,失了先機,驟然看到唐比辰占據了整個視野的雙手,他愕然張大了嘴。
唐比辰看準機會,兩個拇指戳進他嘴裡,死死揪住他的臉皮往外拉。
假周行吃痛,不由自主地去扯唐比辰的雙手。
唐比辰兩手在他臉上借力,兩條腿往上走,一腳蹬在他胸膛上,一腳蹬在下腹,使出了吃奶的力,把假周行的臉皮往外拔。
接着,随着唐比辰腳下使勁一蹬,她手上一松,整個人竟臨空飛了出去!
唐比辰錯愕地看向手中,她的手上還死死抓着那人的臉皮,自己竟生生把那人的臉皮抓了下來!
驚愕之下,她連受身都忘了,結結實實地摔在牆上,又滑落在地上。她疼得呼爹叫娘,幾乎站不起來,可又害怕假周行趁着這個間隙對自己下手,隻好一邊哼哼一邊戒備地朝假周行的方向看去。
隻見那假周行臉上沒了皮,露出森森白骨,一對眼珠還在眼眶裡滴溜溜地轉,血滴滴答答地順着脖子往下流,那樣子别提多血腥恐怖了。
見那人正朝自己走過來,唐比辰連忙止住他,她強忍住疼,靠着牆站起來,對那人道:
“内個誰,你别動了,我......我還給你就是。”
“好孩子,阿爹不怪你,來,到阿爹這裡來。”
假周行沒有了臉皮,再也無法做出任何表情,他想扯出一個笑容,卻隻能讓對面的人看到他嘴巴詭異地裂開,接着“咕咚”一聲,假周行的一顆眼球徑直從眼眶中脫出,落了下來,滾向唐比辰。
那場面實在既驚悚又惡心,唐比辰幾乎要嘔出來,她不管不顧地把臉皮朝假周行臉上一扔,轉身就跑。
結果一邁腳就踩到一個圓滾滾的東西,她差點打滑,足下稍一用力,便聽到“吧唧”一聲,那東西被她踩爆了。
唐比辰呆了一呆,很快她就意識到自己踩到的是什麼,整個人瞬間就炸裂了,巨大的惡心感炸得她腦子一片空白,當即不管不顧地,尖叫着往樓下跑去,邊跑還邊踢掉了沾血的鞋子。
假周行就這樣被她甩在了身後。
她沒有回頭,是以并沒有看到,剛剛她把臉皮甩到人家頭骨上,剛好“啪嗒”一聲蓋住了僅剩的那隻眼睛。
皮肉一碰到原身,立時就同那一片血肉模糊貼合到了一起,那人着急去扒拉,卻怎麼都撕不下來。
假周行聽到唐比辰的腳步聲“噔噔蹬”地越跑越遠,着急想要去追,可他什麼也看不見,無法辨明方向,隻好蹲在地上摸索自己另外一顆眼球。
唐比辰像一陣風似地往樓下卷去,誰知走到一半就再也下不去了——樓下不知道什麼時候起火了,火勢已經蔓延到了三樓,熱浪一陣一陣地朝上湧來。
眼看着前路已斷,唐比辰見機也快,她足下一轉,立時往窗口撲去,誰料剛一碰到窗棱,就被一道光打了回來。打得她渾身劇痛,差點無法站穩。
此時火舌已經從樓梯口探出來,樓上那人的嚎叫漸近,四周的窗戶又被設下禁制,唐比辰可算是嘗到了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滋味。
她把手探進乾坤袋中摸索一陣,才想起來上午打發侍從回去的時候,施雨的法器都叫宛集帶回去了。
唐比辰咬咬牙,冒着火光,絞盡腦汁地回憶布雨使曾經教過她的引水口訣,可不管她怎麼掐訣念咒,都引不來一點水汽。
不知道是她記錯了口訣,還是因為這裡限制了她的施法。
面對熊熊烈火,她急得跺腳,可又彷徨無策,隻好摸出之前周行給她的一沓召喚符,一張張往火裡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