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發現思路不對,為何不停!誰許你轉移的!你問我了嗎?”石方巳簡直要被周行氣炸了。
“問了你肯定不答應,”周行揮了揮手腕上的黑霧,神态輕松,顯然對這個結果并不以為意,“也不算完全失敗嘛,以後,咱們倆也是同命相連了。”
“你不要命了嗎?!你怎麼可以這麼做!”石方巳撲過來,揪住周行的衣襟,氣得幾欲發瘋,“你知道我不同意還這麼做?!式溪!你!你太過分了!”
“怎麼了大哥?你不肯跟我同命嗎?”周行輕輕握住石方巳揪住他衣領的那隻手,不由分說地把人往自己懷裡拉,想要借此安撫對方。
就在他們倆拉拉扯扯、吵吵鬧鬧間,變故又生。
石方巳被周行按進自己懷裡的瞬間,脖子上的黑霧像是反噬一般,驟然擴散開來,隻一眨眼,便将兩人攏在裡面。
那黑霧實在是過于邪門,被困在黑霧中的兩人,目不能視,口不能言,甚至于連氣都喘不過來。
石方巳心膽俱裂,瘋狂地想要把周行推出黑霧的範疇,然而他費盡全力,也無法掙脫周行的懷抱,接着他便因為無法喘息,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當石方巳醒來的時候,已經不知過了多久。
石方巳這邊略略一動,耳邊便傳來周行關切的聲音,顯然人就躺在身邊。
“大哥,醒了嗎?”
“式溪?你有沒有事?”石方巳急切地轉頭,想看看周行,入眼卻是一片黑暗,他隻好艱難地擰轉身體,用手在周行身上摸索着。
“我沒事。”周行輕聲道。
石方巳聽見周行聲音平和,不像是有事情的樣子,方才放下心來。
至于他自己,眼前依舊是黑的,什麼也看不到,他初初以為是因為不适應黑暗,稍待一陣就好。可直到他挨着周行,重新躺了回去,眼前也依舊是那個樣子。
石方巳心裡無言苦笑一下,五感漸失,終于還是輪到了眼睛了,這來得比自己預計還是快了些。
現如今自己又聾又瞎,簡直......
等等,石方巳忽然想到什麼,蓦的渾身一凜,他剛剛分明聽見了周行的聲音!
“式溪?”石方巳試探着叫出了聲,聲音竟有了些許難以察覺的激動。
“嗯?怎麼了?”周行溫柔的聲音清晰傳入耳中。
“我聽見了!我聽得到了!”石方巳簡直難以置信,從正月裡,他開始漸漸失去聽覺,到現在,已經足有半年,沒有聽到任何聲音了,“式溪,你再說兩句話,讓我聽聽你的聲音。”
周行手枕在腦後,一聲輕笑:“風不休的藥丸果然有用,看來他還不能就這麼死了。”
石方巳有些愕然,轉向聲音傳來的方向:“你......你去找小風了?”
周行還未回答,不遠處忽而傳來鐵鍊落地、鐵門開合的聲音,接着一抹光從門縫中透了過來。
石方巳愣愣轉頭去看,隻見一個人從門外走了進來。
那人一見到石方巳便笑逐顔開道:“阿巳!你醒了?”
“小風?”
進來的人赫然就是風不休。
“咱們現在是在北鬥印裡。我那法陣應該是和這同命咒相沖,不知怎麼激發了咒術的兇性,直接将我們帶了下來。”周行兩三句話将眼下的情況說清楚了,卻依舊是那樣躺着,連姿勢都沒有變一下。
石方巳舉目四望,這才發現自己并沒有瞎,隻不過被關在一個密不透光的房間裡面,這才會以為自己看不見了。
這個房間僅容旋馬,更可謂家徒四壁,隻一張榻供人躺着,别的竟是什麼都沒有。
“小風,你怎麼在這裡?”石方巳問道。
風不休沒有聽明白,回答他的是周行:“我那次擒住他之後,給他丢進來的。”
石方巳知道這是周行為了自己,做出的一次讓步,心中大為感動,不及說什麼,那邊風不休已經開口了。
“阿巳,你回來了就好了,你的事情,我去求了義父。他說,如今算你戴罪立功,許你重新加入不距道。你就别倔了,眼下這對你來說,是最好的選擇。”
風不休走到石方巳面前蹲下來,表情認真地看着對方,竟流露出了幾分情真意切。
“什......什麼戴罪立功?”石方巳有些懵。
周行從旁解釋:“他的意思是,他們能擒住我,是你把我帶下來的功勞。”
“擒......擒住你?”石方巳更是愕然,他看向周行,方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周行自從風不休進來,就沒有動過。
不!
從适才自己檢查式溪身上有沒有傷的時候,他就沒有動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