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經徹底黑了下來,這場雨下的越來越大,門樓也擋不住這瓢潑的雨,一些雨水打濕了她的小腿,觸感極為粘膩。
切後台的動作越來越暴躁,丁銳啟那也沒有半點回信。
就在她想要不要幹脆沖進雨裡找個公交回家時,一道車光從門外進來,梁枝心頭升起幾分希翼,是不是她的車……
先前别過她打的那輛車的邁巴赫和嚣張的五個六映入眼簾,梁枝的希翼頓時落了空。
男侍者一改剛剛對梁枝那高高在上的模樣,看清車标和車牌後立馬抽了把傘迎過去,他谄媚的聲音穿過嘈雜的雨霧落進梁枝耳中:“程總,您終于來了,樓上就等着您開宴呢。”
一道極為修長的身影從車後座出來,巨大的黑傘擋住了男人大半的面容,隻有他那充滿磁性的聲音,低沉又富有磁性,“今天路上堵。”
“了解了解,這雨這麼大,整個滬市肯定都堵死了,您往這邊走,我跟廚房說一聲,先給您煮碗茶去去寒。”
“天這麼熱,喝什麼茶。”
男人腿長,三兩步便縮短了與門樓的距離,進入門樓,寬敞的地方瞬間變得有些逼仄,梁枝不着痕迹的往旁邊靠了靠,誰知被男人敏銳的察覺到了。
他側目看了梁枝一眼,随後收回了眼神。
借着昏暗的光,梁枝隻能看清他高挺的鼻梁和深邃的五官,額前的碎發被雨水沾濕,在他身上卻沒有半點狼狽。
男侍者貼心的将男人帶上了樓,這幢橫跨百年的洋房外,便隻剩了梁枝一人。
她搓了搓胳膊,莫名的有些冷。
前面排隊打車的人依舊不見減少,梁枝翻着各種社交軟件,有罵今日滬市堵死的,也有早早回家做好了飯菜等待夜晚降臨的,隻有她,像一隻孤魂野鬼被困在了路上,想走也走不了。
身後的玄關傳來匆匆忙忙的腳步聲,半個多小時沒有動靜的丁銳啟終于匆匆露面,他立馬過來抓住梁枝的手道歉:“真的對不起啊枝枝,剛剛手機沒電了放在一邊充電呢,你冷不冷啊,待會我去跟他們經理說,怎麼能讓你在門外等着呢!”
哪怕是七月份,酷暑時節,她此刻正值經期,被雨水這麼一打,覺得有些冰涼。
梁枝的指尖早就冰的刺人,乍被丁銳啟抓住,不适感傳來,她下意識抽了回去,丁銳啟卻覺得她隻是因為被晾了這麼久在生氣。
“我保證,下次我一定早早的在門口等着,你就别生我氣了好不好,今天晚上想吃點什麼,我去讓廚房給你做點,明天再給你買禮物賠罪好不好?”
“我想回家。”梁枝的聲音有些啞,“就不上去了。”
好不容易梁枝露面,丁銳啟大話都已經放出去了,說他談了一個多漂亮的女朋友,自然是沒有讓她走的道理,連拉帶抱的将她哄進了門,在路過男侍者時還不忘将他訓斥了一頓。
男侍者連連道歉,梁枝眉頭不由皺起,更加不适。
手機上的打車軟件始終沒人接單,再在外面待下去像個傻子,隻能跟着丁銳啟去了二樓的會客廳,今天這場宴,隻招待了丁銳啟他們一桌。
整個洋房的裝潢是以維多利亞時期的審美為主,精美的地毯,華麗的家具,不知從哪傳來的古典樂聲,都在提醒着梁枝自己與這裡的格格不入,丁銳啟拉她拉的緊了些,似乎是怕她跑了。
推開包廂的門,包廂内已經有不少人落座,年長的年幼的男人聽到聲音後都将目光彙集而來,約莫十幾個人,隻有零星的幾位女士依偎在男人身旁。
在這一刻,梁枝覺得自己成為了被環伺的獵物,随時都有可能被這群各懷鬼胎的人吞吃入腹。
丁銳啟在此時還是挺有男友力的,擋在她身前,笑罵道:“看什麼看,沒看過我們家枝枝這麼漂亮?”
梁枝提起的心頓時一松,往丁銳啟那倚靠的更緊了些。
“行啊丁銳啟,我以為你吹牛的,居然真的找了這麼漂亮的女朋友,改天你做東,帶着弟妹來我們可要好好的喝一場!”熟識的人打趣着丁銳啟。
丁銳啟一邊帶着梁枝入座一邊回答道:“去你的吧,誰跟你喝酒,我可是跟我老婆保證過了,不喝酒不抽煙,你們要是抽煙的自己出去抽去。”
上首突然傳來一聲輕笑,梁枝循聲望去,坐在主位的男人手裡正拿着一根雪茄,借着丁銳啟的話拒絕,“丁少都這麼說了,這煙我就不抽了,君子不奪人所好,我不愛這口,你自己留着吧。”
丁銳啟聽清了這話,立馬變了臉色,低聲跟梁枝道:“這是乘勝集團的太子爺程清淮,也是他告訴我說你還在門口等了有一會的,我們過去跟人敬杯酒?”
他也沒有要征求梁枝同意的意思。
拿起半杯紅酒給梁枝,然後牽着梁枝的手過去。
“清淮哥,謝謝你剛剛提醒我,不然我家枝枝還要在外頭不知道凍到什麼時候呢。”
程清淮拿起紅酒杯與他們二人一一碰杯,觸及兩人交握着的手,那雙精緻的桃花眼中劃過一絲深邃,抿唇喝了一口,打趣道:“你帶來的人當然要好好照顧好,不過你們這是新婚小夫妻來敬酒?”
梁枝聽到這話突然擡頭,沒有防備的撞進程清淮的眼中。
看清她的臉,程清淮突然笑了一下,言語中有些晦暗,“你說的沒錯,是挺漂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