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靈?”瓊恩說道:“之前...我從城牆翻越,不得已将白靈留在了長城以北,我說為何這麼久它都不曾回來!它現在在哪?”
瓊恩正說着,不遠處一個白色的身影就已然飛速的朝這邊飛奔而來,它筆直的跑到瓊恩身邊,低低嚎叫一聲後,歪頭蹭了蹭瓊恩,而在其身後夏天與梅拉也正朝這邊奔來。
“白靈!”看到白靈再次出現在面前,瓊恩暗暗松了一口氣,他之前還以為白靈也如珊莎的淑女一般出了意外,好在如今它安然無恙。
“嘿!”派普彎下腰,極為大膽的拍了拍白靈的頭:“白靈好像瘦了,也不知卡爾那些家夥都怎麼虐待它了!”
“我倒覺得還好!”葛蘭退後了一步,說道:“看過去還是那般龐大!”
瓊恩聽着他們的言論笑了笑,這時他突然想起了什麼,于是看向莉雅:“莉雅,你的冬天呢?”
“冬天跟在瑞肯身邊呢!你别擔心!”柯妮莉雅笑了笑,她看着瓊恩身邊的白靈,白靈有着與其他冰原狼格外不同的毛色,純白如雪的皮毛不摻雜一點雜質,漂亮靈動至極,但事實上在冰原狼裡,這樣的毛色才是異于平常的存在,她看向瓊恩堅毅的面龐:“白靈長得真漂亮!當初你可真是欺負我眼睛看不見呢!”
“冬天還好不在你身邊...”瓊恩好笑的挑眉:“若是此時在的話,聽到你如此說,怕是要鬧脾氣!”
“不會,冬天才不會與我置氣!”柯妮莉雅說着,腦海裡卻像是恍然回到了從前,那是臨冬城外的狼林...
“雪諾,這是雜種,非你莫屬!”
這是當初遇見冰原狼時,席恩·葛雷喬伊的原話。
而柯妮莉雅也不會忘記當時瓊恩勸說父親的話語,每每想起時,莉雅的心情都不免一陣沉郁...
“史塔克大人,一共六隻小狼!剛好給史塔克家族的孩子們每人一隻,冰原狼是您家族的紋章,遇到他們是宿命。”當初的瓊恩說出這般言論時,内心又是何等心境?
這是一個心結,無論是對瓊恩而言,或是對母親而言,皆是如此!
“瓊恩,我有一個東西要給你!”柯妮莉雅将目光從白靈身上收回,而後從随身攜帶的包裡掏出了一封信,這是一封早已被她妥帖收藏了許久的信,她展顔一笑,将它遞給了瓊恩:“原以為我們要許久以後才能見面,但既然這次重逢了,還是早早給你比較好!”
畢竟下次再見面,也不知是何時何地了!
短暫的重逢很溫馨,可分别的時刻也就近在眼前...
“這是什麼?”瓊恩抱着布蘭詢問,一時沒有手去接。
“阿多!幫忙瓊恩抱一下布蘭吧!”柯妮莉雅看向阿多,阿多會意的上前接過了布蘭,布蘭也奇怪的看着莉雅手中的信封,任由阿多抱起他,可腦袋卻好奇的看過來:“莉雅,這是什麼?”
柯妮莉雅手中的信封并未拆封,上面鮮紅的印泥依舊完好無損,鮮明的冰原狼徽章印刻在紅色的印泥上,在暗夜的月光下依舊清晰如初。
“布蘭,我覺得這個問題,還是讓瓊恩來回答你比較好!”柯妮莉雅再次将信封往前遞了遞,笑着示意:“打開看看吧!”
瓊恩眉頭蹙起,微微側頭有些不解,但還是伸手接過。
紅色的印泥被揭開,熟悉萬分的冰原狼徽章因此有些扭曲,但依舊是威武不凡的模樣,他緩緩展開信紙,就着月亮淡淡的銀色光芒一行行浏覽而下,緊接着瓊恩的面容呆住了。
他的目光怔怔的落在手中的信紙上,而後緩慢而不敢置信的擡頭看向柯妮莉雅,眼瞳微微的顫動,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可良久卻無法言語分毫...
“瓊恩!瓊恩!”布蘭不解的看着瓊恩:“那上面寫了什麼?”
瓊恩的面色少有的大為震動,鬧得葛蘭他們的心中也升騰起濃郁的好奇,他們看向瓊恩面露疑惑,卻也知情識趣的不發一語。
“這是...”瓊恩仿佛沒有聽見布蘭的問話,隻是看着柯妮莉雅:“羅柏的想法?”
在很早很早以前,那是當瓊恩還在布蘭那個年紀的時候...
他也像所有的男孩子一樣,夢想着将來能幹出一番大事業,雖然每次白日夢的細節都不同,但他總想象自己救了父親一命,事後艾德公爵将會宣布瓊恩已經證明了自己是真正的史塔克傳人,并将“寒冰”交到他手中。
即便在當時,他也知道這不過是小孩子的玩笑,私生子是絕不可能繼承家傳寶劍的,就如同他永遠不可能被冠以“史塔克”的姓氏。
而如今...
“也是我的想法!”柯妮莉雅歪頭一笑,又看了眼布蘭點了點頭:“當然肯定也是布蘭的想法,還有艾麗娅、瑞肯以及珊莎!也一定是父親的心之所願!”
珊莎雖然自從知道私生子的含義之後,對待瓊恩就不如最初時那般熱情,可在柯妮莉雅刻意努力下,珊莎倒是對瓊恩也并未有過惡感,而經過了這麼多之後,莉雅相信珊莎也定然不會再如以前一般。
史塔克家的孩子,無論平日如何鬧着别扭,對彼此心生怒意和怨怼,但在大是大非前,在面臨家族危難時,絕不會相互傾軋心生算計,家人就是家人,是有别于其它任何人的存在,再是小打小鬧都是彼此互相之間的争執,外人無法介入!
因為,狼是群居動物呀!
獨狼死,群狼活!
這是纂刻在每個狼家孩子基因中的永恒印記!
“可是...”瓊恩眉頭依舊沒有松開,他說道:“凱特琳夫人...”
“這自然征得了母親的同意!母親心中有心結,我知道你這麼多年的不易,但我還是希望你能諒解她,對于一個女人來講,如果是我也無法接受,她愛着父親,所以才愈加痛苦。”
柯妮莉雅說着走到瓊恩面前,又從包裡拿出了早早就已經準備好送給瓊恩的禮物:“你去年的生日早早已然過去了,雖然那時我尚且還在南方,但我還是給你準備了禮物,這是一個遲到的禮物,而且遲到了太多年!”
“但這...本就是屬于你的!”那是一個銀制的冰原奔狼的徽章,柯妮莉雅特意定制成披風的鈎扣樣式,她将鈎扣小心而鄭重的别在了瓊恩黑色的披風上,又輕輕撫着那雕刻得栩栩如生的冰原狼。
在臨冬城時,柯妮莉雅其實聽到了瓊恩與艾麗娅的談話。
那是國王他們抵達臨冬城的第二日,喬佛裡王子與羅柏,布蘭和托曼一起在校場比試劍術,瓊恩身為私生子無緣參與,他坐在連接主堡和武器庫的密閉橋梁上其中一扇窗棂上往下觀看,艾麗娅因刺繡惹怒了茉丹修女,也跑到了那裡想要觀看比武,相遇的兩人便閑聊了起來。
“女孩子有家徽卻不能拿劍作戰,私生子能拿劍卻沒家徽可繡。小妹,世上的規矩不是我訂的,我也無能為力呀!哦,不過莉雅是個特例!”這是瓊恩對艾麗娅說的話,卻被莉雅聽了個正着,隻是她并未現身,而是悄然離開了。
現在,瓊恩也終于有了家徽!
“白靈的毛色無論如何的與衆不同,但冰原狼就是冰原狼!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
意識歸攏,莉雅擡眸看向瓊恩的眼睛,微微展顔一笑,眼眸中似有溫泉流淌,一如臨冬城中那泓永不幹涸的溫泉,溫柔的暖意直達瓊恩心底最深處...
“正如你是我們的兄弟,瓊恩·史塔克!”
柯妮莉雅輕啟薄唇,一字一句擲地有聲的念出了瓊恩這十幾年來最渴望聽到的名字。
然而,柯妮莉雅卻并未看見,站在她身後并未出言打擾他們兄妹重逢的玖健,正看着瓊恩胸口的冰原狼徽章出起了神,眼眸中閃過一絲深沉的複雜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