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些“所謂”炸彈被黑白臉拆下來後，兩人的臉當時就綠了。打開黑色的油紙包，裡面隻是一條一條的壓縮餅幹。

白臉獰笑着走到許團團面前，握着那把瑞士軍刀，沖着許團團的膝蓋就是一下。

黑臉連忙攔住他，沖他搖了搖頭。

白臉怒瞪着黑臉，最後啐了一口，将手中的刀丢了出去，一拳打在了許團團的腹部。

她頓時覺得被巨力沖撞，好像把腹腔内的内髒都擠壓到一起，壓縮成了一張紙，口中立馬噴出了些混着食物殘渣的胃液。

再一拳砸到她的頭上。

許團團隻覺得太陽穴一陣劇痛，沿着頭骨蔓延包裹了自己整個大腦。耳内一陣轟鳴，就失去了意識。

等到許團團恢複知覺，睜開眼睛後，卻發現眼前一片漆黑，皮膚上傳來的觸感，應該是布條之類的東西。

再動了動自己的身體，發現手腳都被束縛住，隻能像個蟬蛹一樣躺在硬實的金屬地面上。

一陣陣不規則的颠簸、馬達的轟鳴聲還有一些若有似無的柴油氣味，現在自己多半在一輛行駛的貨車中。

“醒了啊。”這聲音，是天王寺裕吾。

“嗯。”

“怎麼不問自己在哪裡？”

“有用麼？”

“其實，我一直不明白，你這小姑娘，為什麼要走到這一步呢？好好的念書，好好的工作，再好好的戀愛，有個家庭，不是挺好的麼？”

“那你呢，值得麼？”

“有什麼值得不值得的，不都是生活麼？”

“我問的是綯。”

許團團突然感到腹部再次受到重擊，隻能蜷縮着身子，咳嗽着。

“如果你們，岡部他們，還有你，特别是你，沒有鬧出來這麼多事情的話，哪用的着到這個地步。綯是我的女兒，我保護了那麼多年，明明護得好好的，都是你們！”

許團團剛剛想開口，又受到了一次重擊，想說的話就都吞了下去，還差點咬到舌頭。

許團團能聽見天王寺綯的腳步，反反複複，在她周圍走來走去，劇痛也在慢慢得平複。

“咳咳，難道不是你自己導緻的麼？”

“閉嘴！”

“成為Sern的走狗的時候，你可以沒有選擇。但是有誰要逼你，成家生孩子，把無辜的人拉入危險中呢？”

“住口！”“咚”得一聲悶顫，天王寺裕吾仿佛将身體摔在車闆上。

口氣有些頹然：“我們也是人啊，自然想有愛人，有家庭，有孩子。我們也是在盡力維持着現在的生活啊。所以，你們這麼亂來，是想幹什麼？”

“就是想要一個無論什麼人什麼組織，都會受到監督和約束，不能為所欲為的時代。誰也不能強迫别人服從，誰也不能限制别人的生活和未來。就是想要一個，讓每個孩子，每個綯一樣大的孩子，都自由自在的時代。”

“不可能，癡人說夢！”

“那你覺得，現在的規則合理麼？讓一個十歲的小女孩兒，來設陷阱？”

“閉嘴！那是我幹的，是他們逼迫的，跟綯完全無關！”

“所以，合理麼？”

天王寺裕吾深吸一口氣，歎了出來：“但是，這就是現在的生活，沒辦法的事情。”

“今天是哄騙綯來設陷阱，明天呢？後天呢？十年後呢？也許綯就變成了另一個你！”

“不！不會的！他們答應過我的，保證過的。”

“難道最開始的保證，是包括讓綯來參與抓捕我麼？”

“不會的！不會的！隻有這一次，把你們都抓住，就好了！就可以好好得生活了？”

“所以，你接受了現在的不合理，這是你的自由。我們不接受，進行反抗，也是我們的自由。”

“你們都是無用功，最終結果也隻是害了你們自己。”

“誰知道~”

“叮咚當當……”突然一陣電話鈴聲，天王寺裕吾接起來：“是我，FB。”

“……”

“好的，我已經分派了人手将真個秋葉原分成不同的版塊，挨個挨個排查。”

“……”

“恩，好的。”

“……”

“放心，他們跑不了的。”

“……”

“恩，知道，剩下的都是沒什麼力量的少年。”

“……”

“恩，好，請紅狐放心。”

許團團突然開口：“你說你欠我人情，還算數麼？”

“嗯。”

“謝謝。”

之後是漫長的沉默，許團團仍躺在地闆上，随着卡車的颠簸左右微微搖晃着。晃得她忍不住睡着了，意識朦胧之間，仿佛聽到Mr.布朗說：“雖然我和綯現在有些不如意，但是，隻要人活着就是好的，以後什麼都有可能。”

嗯，謝謝啊，店長，我會記得的：人活着就是最大的财富！

等到許團團睜開眼睛，能夠看清楚東西的時候，自己已經身在一個黝黯的室内，手腳都被放開了，但是全身無力，想稍微擡手都做不到。

右上方，有一扇小型的長方形透氣窗，窗口裝着栅欄，可以看見外面有些青草蔓延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