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艙外,相比昨日更為熱鬧。
船道上人聲鼎沸,叫賣聲絡繹不絕,各式各樣的小攤上更是擺滿了琳琅滿目的物品。
淩月和白昀并排行走在人群之中,因為距離太近,兩人的衣袖相互摩擦着,顯得十分親密。
淩月來到木工攤前,看着各式各樣的小動物木雕,眼中透出麗色。
白昀看着她的模樣,清聲道:“淩姑娘若是喜歡,在下可以相送。”
想到昨夜在船上遇到林阙,她道:“不用,我隻是想到了家中的侄兒,他很喜歡木雕。”
白昀也是第一次聽到她提起自己的事,随即笑道:“好,那要是淩姑娘喜歡什麼,可以告訴在下。”
兩人離開木攤後順着船道又走了一段距離。
嘈雜熱鬧聲響中,一道清甜聲響起:“哥哥、姐姐,要不要看看我家的剪紙,可以根據樣貌剪小像哦,而且這紙可以留很長時間不會壞。”
淩月被這甜甜的聲音吸引,順着聲音看了過去,發現角落裡有個身穿麻衣的少女,正坐在船闆上,眼睛亮亮的沖着自己笑: “姐姐,你這麼好看,要不要剪一個小像。”
走在身旁的白昀沒想到淩月居然停下了腳步往少女方向走去,于是也跟了過去。
少女前方是用幹淨黑布鋪着的地毯,地毯上的擺放着的紅色小像惟妙惟肖,花樣繁多。
她輕輕蹲下身,認真看了看地毯上的小像,眼中帶着笑意,對少女柔聲道:“好啊。”
白昀看着身姿單薄的她蹲在地上,眼中閃着亮光,嘴角黔着笑意,不由得多打量了幾眼。
“謝謝姐姐,我一定剪的讓姐姐滿意!”少女開心的笑着,拿起剪刀,看了自己與白昀一眼,然後低下頭開始專注剪紙。
片刻之後,隻見少女手中,多出了一片栩栩如生紅色小像。
淩月看着遞來的小像,眼中透出一絲訝色,臉頰紅潤了幾分,略顯遲疑的接過了少女手中的小像,收進了衣袖中。
“姐姐還滿意嗎?”少女甜甜的說着。
淩月想到剛剛那被放進袖中的小象,不自然回應道:“剪的很好看。”
白昀自覺付了銀兩,看着她的微紅面色,他覺得有些奇怪,溫聲問道:“剛剛的小像,方便讓在下也看看嗎?”
淩月道:“它已經被收起來了,公子還是别看了。”
白昀聽到她這般說,識趣的不在多問。
兩人走出了擁擠的船道,他看到她額上的細汗,言語中帶着關切:“淩姑娘,現下日光晃眼,不如去茶室坐一會?”
二層茶室不大,看着也就七八桌,但十分熱鬧。
他選的位置靠窗,可以吹着海風,看到浩瀚無垠的海面。
看着眼前的白昀,淩月想到自從被他所救以來,自己的衣食住行皆是由他支付,心下覺得過意不去。
她面上帶着歉色:“白公子,今日又讓你破費了。”
“隻是小物件,姑娘喜歡便好。”
兩人靜靜坐在椅子上品着茶,不多時,隔壁桌上的二人開始交談。
其中一人震色道:“诶,你聽說了沒,昨夜出了大事!”
淩月聽着這話手中茶杯一緊,心中“咯噔”一聲。
随後便聽到另外一人語氣平淡說着:“一大早都傳開了,不就是昨夜那春閣的客人不見了,有什麼大驚小怪的。”那人說完,喝了口茶。
“那可是天字房啊,裡邊住的人非富即貴,昨夜那人的護衛找遍了整個下四層,都沒找到。”
“要我說啊,多半就是得罪了什麼人,然後被人殺了,這不很正常的事。”
“可這是唐家的船,居然有人敢在這裡惹事,就不怕唐家人的報複。”
“報複?唐家的人是不會管這事的,隻要沒在明面上,他們也就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淩月聽完之後,勉了一口茶,猶豫開口道:“白公子知道這事嗎?”
白昀聽到她的詢問,眸中閃過暗色,平靜開口:“在下也是方才才得知。”
淩月将茶杯放下,看着船外微微出神。
難怪今日這唐家少主會讓采兒與我說這話,原來是因為昨夜的事,看來那人的确是被人所殺,不然采兒也不會早上便趕過來。
本以為這唐家的船會安全一些,沒想到還是如此危險。
如今自己手握石牌,船上想得到石牌之人,說不定也會出手,雖說這唐家許諾了會在船上護我周全,但還是不能大意。
“淩姑娘!”
白昀察覺到眼前的她,自從聽到那三人的對話後,清瘦的身體便一直緊繃着,便輕喚了她一聲。
淩月回過神,歉聲道:“抱歉,白公子,剛剛想事情想得入神了。”
她望着白昀,謹慎問道:“公子,你說那人會不會是沖着石牌而來?”
他聽到這話,心知眼前人剛剛出神是因為擔心那人是沖着石牌而來,心中覺得有趣。
他面上帶着遲疑神色,慎重道:“應該不是,昨夜賭坊内的人都知這石牌被你赢得。至于春閣那人,許是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才會平白失蹤。”
“淩姑娘不必擔心,在下定會護姑娘周全。”白昀語氣溫潤對眼前的她說着,帶着安撫之意。
淩月心中不敢大意,也無心再坐下去:“我如今修為全失,也隻能勞煩公子了,現在時辰也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她快步回到屋中,立馬将屋内所有的門窗緊緊關閉,然後将出宗前帶的丹藥和法器全部從儲物戒中取出。
她将桌上擺放的金色小圓片,放置在掌心,自言自語道: “還好帶了你,之前大大小小的曆練,都是靠你護住心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