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輕觸碰身下之人的手臂,再次試探開口,看到他一如先前,她才放心将手收回。
先前本以為這天珠在若疆寝殿中,可經過剛剛的查探,她才發現天珠并不在他那裡,那隻能是在神翊手中了。
眼下就是一個絕好的機會,或許也是唯一能近他身且不被察覺的機會了。
淩月手中靈力彙聚,往他身上探去,心髒不受控制劇烈跳動起來,連帶着覆上他身體的手掌都忍不住顫抖。
隻是幾息,她竟覺像是過了幾年一般煎熬。
淩月斂着神從頭到尾仔細搜尋,可就在手掌略過小腹時,一隻大手突然以極快速度死死鉗住了她的手腕。
瞬息間,她隻覺眼前一陣恍惚,回過神時,臉頰已經貼在了他冰冷的面具之上,鐵器冰冷的觸感帶着一股冷意貫穿全身。
“你在做什麼?”男子低沉緩慢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帶着濃重的鼻音。
淩月感受到那濕熱氣息打在耳後,同時從胸腔傳來的震動聲。
她掙紮着想起身,就聽到身下人再次開口,與往日低沉不同,他聲音中夾雜着若有似無的迷離:“别動……”
話音落下,另外一隻手也覆了上來,翻了個身,将她整個人拉到了床榻内側,籠在懷中。
淩月感受到他的手掌在遊走中覆上了自己的腰間,吓得一時之間不敢動彈。
四周可怕沉寂,耳邊卻是清晰濕熱沉重的呼吸聲。
不知是離得太近還是怎的,淩月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心跳的極快,身上更是滲着冷汗,手臂那傷口也伴随着心跳,愈發疼痛起來,直鑽入骨。
她用了力想掙脫這個令她窒息的枷鎖,但身旁人力量太過強大,她掙了半天,不僅将自身力氣全部耗盡不說,還加重了手臂的傷口。
最終她放棄了掙紮,昏睡在了床榻之上。
淩月昏睡過去後,身旁原本醉酒的人睜開了眼,眼中一片清明,毫無半分醉态。
他将懷中女子放開,平穩放在榻上,将她那黏在額上的發絲整理好,語氣無奈,低聲道:“又受傷,若我不裝醉,你要如何圓?”
說到底她也隻有百歲,與他這千歲的老狐狸如何相比。
他手掌覆上那被鮮血洇濕的部位,眉頭緊蹙,掌心靈力彙聚,直到淩月面色恢複,他這才收了手。
皚皚白雪中,淩月伫立在一片白芒之中,風霜刮擦着她的臉頰。
風雪中女子虛弱聲音傳出:“阿疆,如今隻有你了,從今以後阿翊便是你的主人,你要替我護好他,帶他走!”
少年聲音哽咽:“主人,您傷得這麼重,我走了您怎麼辦?尊主若是知道,他定會……”
女子聲音夾雜着風雪愈來愈輕慢:“他……他不會知道的……”
淩月看着那幾道人影消散,心也跟着支離破碎,她急切飛奔而去,跌入一片黑暗中。
“不!”
淩月眼尾挂着淚珠,從榻上驚醒,伴随着腦袋陣陣刺痛,夢中的情形逐漸模糊,隻有下意識的呢喃聲:“阿疆……”
他的名字脫口而出,淩月疑惑的蹙了蹙眉,已經忘了夢中情景,想到昨夜交鋒,她下意識往左臂摸去,這才感覺到昨夜的疼痛感已經消失。
看來白昀給的丹藥,藥效的确上佳,隻過了一晚便已經恢複如初了。
一想到昨夜醉酒的神翊,淩月腦海中浮現了白昀的身影,她心下一震,急忙從榻上起身,回想起隻覺渾身一冷。
心中隻覺自己是昨夜失了血,昏了頭!下意識将他同白昀聯想到了一起,
想到神翊向來不近女色,而自己昨夜卻同他在一個榻上睡了一整晚,淩月生出一股無力感。
她面帶苦色,起身走出室外,就見他平靜的獨坐在天梨樹下,漫天梨花飄落在他肩頭,他隻是任由它們停歇。
淩月快步走到那人眼前,面色凝重,誠懇道:“尊主,昨夜之事并非淩月故意為之,還望尊主恕罪。”
神翊瞥了她一眼,似乎對于昨夜的事毫不在意:“起來吧,昨夜是我之過,與你無關。”
淩月聽着他這言語,心中暗道:“他居然未怪罪。”
“過幾日我将前往極霜城。”神翊平靜開口。
淩月:“尊主是否需要淩月同行?”
神翊知道她不會想同去,饒有興緻擡眸看着她,故意問道:“你想同我一道前往?”
他說完瞥見她攥着的手指,嘴角微勾,沉聲道:“你靈力低微,留在陽靈殿便可,我會早日歸來。”
淩月下意識應了一聲,不過片刻便感覺到别扭,他怎麼像是在安撫自己一般。
“這是天梨釀,你将它喝了,”他揚手将手邊酒盞移出去了點,示意眼前人坐下。
淩月迎着他的目光,坐在了對側,遲疑開口:“尊主,淩月不善飲酒,恐會耽誤事情。”
“無事,這酒不會醉人。”
他都如此說了,她也沒有再推脫的理由,擡起酒盞便一飲而盡。
酒入體内不過片刻,淩月便感覺到身體隐隐灼熱,随之而來的是充裕的靈力,将最近幾日的疲憊洗滌幹淨。
這居然還是靈釀!她心中有些不可思議,眼神不經看向了神翊。
這人莫不是察覺到了什麼?
她自進入駐神殿開始便隐約感覺到,他待自己很好,而且與他相處這幾日她也感覺到了他同外界傳聞不一。
想法一出,淩月立刻将其掐滅,自己就一小小侍女,他怎麼可能會對自己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