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朱明澗已是暮色時分,走過潺潺流水的溪澗,甯安深吸了一口氣,闖關終是到了第三站。
封紫宸一言不發,略有警惕地來了句,“小安,來我後面!”
“是有什麼……”
“刀劍無眼,千萬小心!”
經提醒,甯安終是聽到了細碎的吆喝聲,刀劍相擊聲。
待走近了後發現,一男一女在平地上正打得不可開交,正上方草房裡的兩人,倒是鎮定自若,不時談論些什麼。
封紫宸扭頭對着甯安笑,“君子劍對彎月,倒是一場盛宴。”
“這不是秀葽嗎?”甯安蹙眉,扭頭問了句。
封紫宸扭回脖子,“正是。”
“那君子劍……”
“君子劍無刃,秉持劍身不沾血氣的原則,皆點到為止。”
甯安搖搖頭,“不像。”
“哦?”
“兩人戾氣都頗重,刀劍無眼更無心,然,皆由劍客所控。”
“所言極是。”
甯安一怔,“你說同人打過,就是他?”
“每一步都裹挾殺意,倒是辱沒了君子劍的名聲。”
“那他後來怎麼樣了?”
這一問逗笑了封紫宸,“小安啊小安,你真是……”
動靜有些許大了,元箫晃了晃神,被秀葽找到了破綻,彎刀朝腋下戳去,元箫連忙朝旁一閃。
“元箫!”那人的下巴朝旁揚了揚,聽從指示的元箫立刻收劍立于一旁。
“民于殿下,是何存也?”
“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
秀葽冷笑,“君子之守,當以修其身而天下平,然,所求于人者重,自任者輕。卻又是何道也?”
“放肆!”元箫上前正欲理論,雲臨瞥了他一眼,元箫隻得拱手退回。
“那殿下如何解釋錢家之事?”
“錢老之死,本王甚為恓惶。”
“虛僞至極!”秀葽秀眉緊蹙,面上挂出一層怒容。
“這……又從何說起?”雲臨略有疑惑道,“姑娘期本王承何罪名?”
“錢錦堂為何而死?”
甯安聽得有些迷糊,“殿下?那他就是……”
封紫宸笑了笑,“不錯,正是成王雲臨。”
“秀葽認為是成王殺了他爹?”
封紫宸又笑了,“小安,你可真是……實誠啊!”
甯安立馬鎖了嘴。
“本王确實不知,錢老同本王曾有過患難之誼,”雲臨溫聲道,“本王感念還尚不及,怎會做出此番傷天害理之事?”
“殿下不肯說,那民女隻能自己查,事情終歸有水落石出的一天,還期彼時,殿下還似這番大義凜然,剛正不阿!”
“秀葽姑娘……”雲臨話還未說出口,秀葽調頭就走,經過甯安身邊時,不禁嗤笑一聲,“兄長命可真大!”
甯安半開玩笑半意味深長道,“那還得多謝姑娘的不殺之恩!”
對于秀葽的行為,甯安不是不能理解,但他也非聖人,無法完全釋懷。
且再見之時,她也未有絲毫感激與愧仄,倒是讓甯安有些心寒。
“我一向不後悔所做之事,所做之決定。”
甯安溫聲道,“吾亦然。”
秀葽冷着臉揚長而去。
“是你,封紫宸!”元箫提劍橫在封甯二人前,卻被下來的雲臨叫住,“元箫!”
“江湖傳聞,封公子卓群不凡,豐姿都雅,今日一見,果是名不虛傳,一表非俗。”
封甯二人連拱拳施禮,“殿下!”
“诶,免禮免禮,這位便是甯……”
雲臨挾着不确信的笑,轉頭來問,待得到元箫明确回應後,又轉回來,“甯安甯公子是吧!?”
“是,草民甯安。”甯安擡眸應聲。
雲臨點點頭,目光重又回到封紫宸身上,“封公子想要見本王,卻是何急事?”
“殿下!”封紫宸将袖中龍絞掏出,遞給雲臨。
雲臨滿心歡喜地接過,從頭到尾看了看,撫摸着鞭身道,“這麼多年,到底是回來了。”
“殿下,其實……”
“封公子想要什麼盡管說,本王定滿足于你!”
“在下不求任何,但關于甯王殿下之事,在下有些想法,懇請殿下明示!”
雲臨神情突變,省惕道,“皇弟已于三年前病逝,你……”
封紫宸撩了一眼旁處,低聲道,“殿下,不若……這邊請。”
雲臨微微颔首,跟着封紫宸走到一旁。
“殿下可知,甯王殿下屍骨被盜之事?”
“被盜?”雲臨很是驚愕,不免叫出了聲。
甯安眯了眯眼,目光越過他二人,最後落在草房的那人身上。
“元公子,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甯安轉過身來,對着元箫說道。
“如意客棧裡,與公子有一面之緣。”
“我一直以為你們的目标是顔玉顔谷主,想不到竟是封紫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