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箫冷聲回了句,“封公子這般能人,我主欲将其收至麾下,自是毋庸置疑。”
“卻是如此。”甯安随口附和了句。
封紫宸遞來一個眼神,“在下偶然從幾個土夫子口中得知,那棺椁裡竟無一人。”
“此事本王已知曉,會迅速派人去查。皇家子嗣之陵竟發生這類事,着實匪夷所思。”
雲臨搓了搓衣袖,擡眼道,“眼下朝廷正是用人之際,若封公子不嫌,不如來本王門下。”
封紫宸盯着雲臨,半晌才拱拳來了句,“殿下擡愛,封某不過山野村夫,太過随性,若做出什麼出格之事,那豈不是辱沒了殿下名聲?”
“這你大可放心,既是本王門客,豈為他人笑話之理?”
雲臨蹙眉唏噓,“且,而今朝廷之臣,上不能匡主,下亡以益民,不過屍位素餐耳!”
“殿下憂國憂民,這般家國情懷,封某着實敬佩!但封某一向井蛙醯雞,實不敢受此般厚望,僅口耳之學,難登大雅之堂。”
“既是如此,本王不再強求,但成王府的大門始終為封公子打開。”
一女子與站在草房之人說了些什麼,接着女子扶着他一道來請衆人用飯,“在下方處機,這是小女嫣嫣,幾位遠道而來,隻粗茶淡飯,瘦菜幾碟,有不周之處,還望海涵。”
原來他就是方處機,。
穿過草房,沿着土路向前,不多會兒,幾間土房映入眼簾。
中間客室裡已擺好桌椅與飯菜。
待在客室站定,甯安微怔,而後扭頭看了看封紫宸,封紫宸淺笑,輕輕颔首。
嫣嫣……
此女便是幻境中的宋臨風之女——宋語嫣。
方才看不真切,眼下倒是看了清。
看來封紫宸也知道了。
怕也是因為被人剜了眼睛,她的眼睛一直閉着。
三年前被方處機與顔玉所救。
那方處機,應該就是顔玉每月十二号上門看診的“方老”。
雲臨提及多年前的武林大會,語調倒是上揚了些許。
各家門派各路人馬齊聚望劍山莊,一為選舉盟主,二為互相切磋,點到為止,那盛況,卻是多年未見了。
“兩年前本該再次舉辦,不知何緣故延後了。”
“本王第一次見六弟,也是那時候,一十七歲,意氣風發,可惜當時未認出。”
“眨眼七年過去,血脈之親竟已……”
雲臨說道動情處,有些岔了嗓。
方處機輕歎一聲,“殿下宅心仁厚,六皇子能有殿下這般的兄長,真是此生之福氣!”
“若無先生傳授武藝,他二人也難以保全自己,先生,來,晚輩敬您!”
“殿下客氣了!”
杯口相碰,發出“叮”的聲響。
“後來呢,那孩子,還沒找到?”
方處機蹙額唏噓,“是啊,真是無妄之災!”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先生,讓晚輩盡一點綿薄之力,定将此事查個水落石出!”
方處機受寵若驚地擺擺手,“怎敢勞煩殿下,使不得!使不得!”
找人這活硬是被方處機給攔了下來,說白了,他自認也不過是甯王少時之師,做了甯王幾年的師父,哪能依仗這層關系,為自己圖便利呢?
雲臨前腳剛走,媚娘後腳便來了。
“老頭兒,嫣嫣呢?”
方處機捋着稀松的白須,笑着說道,“你啊你,跑哪裡去了?”
“不是給嫣嫣找眼睛去了?”媚娘挽住方老,攙扶着他上草房,“老頭兒,慢些。”
“嫣嫣天天念叨你,你啊,待會她要怪你,老頭兒我可不攔着。”
“哎呀,老頭兒,你得幫我啊!萬一她罰我,不許我吃飯,那可怎麼辦?”
“光說說,來來來,這是封公子,這位是甯公子,兩位,這是媚娘,小姑娘家家的不懂事,說話若是頂撞了二位,還請多多包涵。”
封紫宸笑了笑,“不妨事不妨事。”
“老頭兒,不用介紹,我認識他倆,”媚娘抻出手來,“那,給我。”
“嗯?”封紫宸略加思索道,“何事?”
“你!把眼睛還我!”
“什麼眼睛?”封紫宸佯裝不解,氣得媚娘欲跳腳。
“媚娘,是你嗎?媚娘……”嫣嫣挽着竹籃,朝前走了兩步。
伊始,媚娘說要幫嫣嫣找回眼睛,可她連在哪裡都不知道,後來聽說月下宮能滿足人所求所想,媚娘一無所有,并無貴重之物做交換,且,她連記憶都沒有。
于是她便偷偷摸摸地進了月下宮。
誤入錦霆寝宮,竟讓她看到了那對眼睛。
媚娘無法确定眼睛的原主人,因為她根本取不下來。
後來媚娘就同錦霆合作了,若是為他做些活,那眼睛還不是輕而易得之物?
錦霆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回絕了。
甚至不允許她再進宮。
人,一向忘恩負義。
若是連符都破不了,更别提再潛浣花宮了。
媚娘請人闖月下宮。
請來的人都太弱了,連迷石陣都進不去。
晃着晃着,竟至蒼旻。
聽聞蒼旻觀主紫陽真人心慈好善,不如去那裡碰碰運氣,說不定願意幫她。
後來的事情,封甯二人也知曉了,媚娘同紫陽合作,找破局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