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麼東西?知道我們是誰嗎?”
辛阙歪了歪頭,做出不解的樣子,“重要嗎?”
有什麼倏地飛了出去,有僅繞了一圈,飛回辛阙手中時,三人的腦袋都在朝外滲血。
三人同時摸了摸腦門,領頭人一驚,“究竟是何妖術?”
前一秒還在揩腦門的血,下一秒腦袋都被切了半截,就這麼栽了下去。
甯安一驚又一怔,有什麼陰影覆上來,将他整張面給蓋住,隻留下兩隻眼睛,甯安正欲轉身,卻被辛阙摁了回去,“噓,動作快些,馬上來人了!”
“那你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辛阙勾了半個腦袋,“本公子的面具多得很,送你一頂又如何?”
“多謝!”
“嗐,同本公子拘何禮數,本公子對你甚是喜歡,幫你不是應該?”
“欸?等等本公子!”
江湖上最近興起了一個門派,叫定蒼,定蒼是何人建立是迷,據點在哪更是迷,隻幾次門派之争後,有人見過其手臂内側的蒲牢,惟妙惟肖。
蒲牢,龍之四子,性好鳴。
定蒼派如同死士一般,寡言少語,所到之處皆寸草不生,聞言,面貌極其醜陋,常年覆面具。
“聽說了沒,昨日劉員外一家被滅了門,慘不忍睹,說是‘定蒼派’幹的。”
“定蒼?殺人不眨眼那個?”
“可不是,竟挑那些個有錢的主,可勁兒的薅。”
“這世道啊,真不太平!得虧咱們貧苦,人家看不上。”
“幾個月前,聽說有人利用中景堂,讓昆侖道人聯合官家,殺了個毛頭小子,大張旗鼓的,也不知道是哪個小子有這等‘福氣’。
“那不是違背了道家‘仙道貴生,無量奪人’之道義,破了初真五戒?”
“誰知道,這些個修仙的道人,自有話術。”
“聽說當時楓無涯也在,回來後就閉關了,手中的小瓶早不知扔哪兒去了,最得意的莫過于神風閣,兩家一向不和。”
“還有,說有人習得陰陽家禁術——召鬼術,屠了‘禾三村’,接着中景堂和潇湘閣代表武林去實行正義,竟無一人活着出來,聽聞那夜,百鬼夜行啊,血流成河,屍橫遍野,朝露山成了赤露山。”
人群倒吸了一口涼氣,有人小聲道,“還說,不要命啊!那個定蒼的少主,聽說人在城裡,官府到處在找呢!你們别急拉哇啦一頓亂講,小心被拉到大牢裡去!”
“是是是,不說了不說了。”
“對,不說了。回,回去吧!别看了,晚上指不定要做噩夢。”
本想直接繞出城去,但想着沒那麼容易,好不容易甩掉了辛阙,甯安轉了幾圈,又繞回出事的茶樓,看到圍了一圈的好事者,甯安摘了面具,就正好聽到幾位大哥議論着,衙門派了幾人在門口守着,不讓人随便進入,伊始說是裡面死了五個人,死相極為凄慘,兩人被飛镖奪了命,另三人直接腦袋被切了半截,倒像是定蒼的行事作風。
後面便開始吐槽最近的不平事,話裡話外,都在有意地指向這“定蒼”。
其實,定蒼不是突然出現的,似是蟄伏了多年,近來才開始頻繁活動,目的也甚是明确,達官顯貴,豪紳地主,皆為刀下之鬼。朝廷很是重視此事,早已派人來徹查。
甯安打算夤夜後動身,除了避開官府巡夜,還有身份不明的辛阙。
甯安感念辛阙的救命之恩,并非對他的身份存有芥蒂,他頂多是定蒼派的門人,于自己又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關系,隻是目下情況特殊,恐牽連旁人雲雲。
洛城?朝露山?禾三村?離止城?白城?還是在都城的時候?
甯安細思極恐,可是為什麼?
那日,秋娘給的東西,甯安隻微微掃了幾眼,但還需細細參謀,想來甚是重要,萬一屋子被翻了個底朝天,于是,甯安便将此物同十幾具屍骨一并放在了離屋子較近的山洞裡,此洞無人,無獸居住,甯安幾乎每日去“開會”,好和屍骨們溝通,如何探尋鄉之路,那女子說的不錯,她們的記憶過于細碎,有些甚至難以理解。
甯安抱着一包屍骨從洞口出來的時候,剛直起身想深吸一口氣,右手邊響起一道聲音。
“那男人的畫,為何不藏起來偷偷看,非要光明正大地挂正堂?”
“……”
“怎麼,很意外?”
甯安面無表情地看着他,他雙手環胸,靠着石牆,嘴角勾起一絲笑來。
“本公子為何知道?呵,”辛阙又笑,“因為啊,是我偷偷塞在蒲沉房裡的。”
“……你的目的是蒲沉?”
“蒲沉,祁易亦或是沈千塵,不都是一人,本公子想活捉此人,但他甚是狡黠。沒想到,他的目标卻是你。”
“你們定蒼為何要捉他,他同你們有何關聯?”
“哦?這都知道了,也是,”辛阙起身抻了個懶腰,“最近動靜确是有些大。”
甯安蹙眉,“所以這是閣下死纏爛打的原因?”
“你喜歡沈千業,而本公子,喜歡你。”閃着沉毅的光的眼睛穿過面具,直直望過來。
甯安默的一瞬,似有如水的琴聲淙淙流過蒙塵的心野。
月色圓滿,光華皎潔,碧天無翳。
一切都靜靜的,沒有風,一絲風流過的影子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