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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壽輕歎一聲,掏出一把方形的如鑰匙般的物什,“你命人殺了宋富陽,不過就是為了這把鑰匙,告訴在下,卻是何故?”
宋語嫣瞥了一眼說道,“此為何物?”
延壽蹙眉,“你不認識?”
“本小姐為何要認識?”
“還有,閣下搞錯了件事,兄長之死與我無關,我若想殺他,當初何故救他?”
原來,當年宋富陽诓騙宋語嫣,找不到沈家兄弟,後又對六王雲熙下毒,宋語嫣偷聽到後險些被宋富陽滅口,宋語嫣開始逃亡,結果正巧被盧義給綁了,宋臨風也未有救她之意,結果沒幾天,宋語嫣跑了,心灰意冷的宋語嫣遇到錦霆,同錦霆做交易挖了眼睛,後被方處機與顔玉所救。
“隻是他确實該死,即便是旁人不動手,有朝一日,我也會動手。無論無意還是蓄意,此事都到此為止,我娘……我娘她再也承受不住了……”
這就是要殺延壽的原因,兄長已死,兇手也已伏法,此事已“圓滿”收尾,延壽若再提,那就是重揭傷疤,甯可錯殺不可錯放嗎?
延壽低頭輕笑,“原來如此。”
宋語嫣緊鎖眉尖,一時間分不清他話裡的含義。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宋語嫣揚起下巴,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宋語嫣,我不會殺你,隻是……”看着那些嚴陣以待的暗衛們,延壽溫聲道,“他日,可莫要後悔。”
隻片刻間,延壽已然躍上牆頭,破碎的網羅和鎖鍊四散,後院雜亂不堪,一片狼藉。
延壽失去意識之前,分明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他汲汲而來,不但有重影,連呼喚都有回聲,延壽神志恍惚之間,眼前翠綠一片,金黃一片,火紅一片。
延壽是在窸窸窣窣的聲音中醒來的,床頭床尾有不同的小動物聚着,看到床上那人緩緩直起身子,他們一哄而散。
上次來的時候,玉龍谷還沒有這樣的竹房,也不知龍淵什麼時候搭起來的。
延壽剛踏出門,便瞧見左邊那被圈起的靈泉,這便是保沈千業屍身三年不腐的靈泉。
延壽走近去看,發現與一般清泉無甚區别,清澈見底,清亮透明。
身後有腳步聲,延壽反過身來,蹙眉沉思,他依舊是一副淡然的語氣,問候着延壽,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星君之所以沒了意識,應該是與神器“火焚”相沖。
延壽大體上也猜得到,無非先是感激,自然也得加一句警告。
龍淵毫不在意,輕描淡寫地來了句,“星君許久未歇息,即便是仙體,也得歇歇。”
“至于星君上次關心的問題,星君不必去問旁人,龍筋在北海海底,龍骨在西南大荒蒼梧,龍心……在下并不清楚,主要是沒了這個記憶。”
天容雲影,倒影其中。
延壽本是盯着靈泉,聽到此話後扭過頭來,定定地看着他,應該不是撒謊,延壽繼而眯了眯眼,淡淡地說道,“本君隻是問問,無旁的意思。”
根據李輕虹給的訊息,延壽終是在白絕谷找到了那片鑰匙的買家。
寂靜的氣息中,籠罩着一股陰森的瘴氣,房間裡彌漫着濃烈的藥味,病榻上的人面色蒼白,氣若遊絲,油盡燈枯。
天地間一片冥寂。
榻前還有一個身影,一動不動地杵在那裡,定定地凝視着病榻上的人。
聽到動靜後,他才“咯哒咯哒”地轉過“脖子”,朝延壽他們看過來。
燭芯“啪”的一聲,燭火又開始扭動,谷裡分明還是白日,内室卻已陷入一片昏暗。
他的眼神空洞而冰冷,仿佛沒有生命的迹象,卻又異常真實,每一個線條都如同刻印着無盡的寂寞和哀傷。他的存在讓人不寒而栗,仿佛被永恒的孤獨所籠罩。
他又把脖子扭了回去。
沈千塵……快死了。
龍淵離他僅一步之遙,面如平潮。
延壽本不願他跟來,一是擔心他去惹事,二是他說,既然星君不願将“火焚”交于他保存,那他就時刻跟着星君,保護星君。
自打徹底占據封紫宸的肉身後,龍淵給他的感覺就尤為奇怪,不知是受此肉身的影響,被同化,還是旁的無法言語的東西,比如:排斥。
這兩種都有風險,延壽隻得應允。
話說,他到底有沒有去過九重天了?
沈千塵中的是一種熟悉的毒,就是南蠻石林村村民中的那毒,可怎麼中的?
“找……找到……了嗎?”
“什麼?”延壽接了句。
他似乎也分不清他們是誰,又自顧自地說道,“五毒……珠啊……”
“五毒珠你不是煉成了嗎?還以沈千業做器皿……” 延壽不禁想起那些過往,冷聲道。
“呵……呵……”沈千塵那喉嚨裡,痰響得一進一出,一聲不倒一聲的。
“幽影隐遠,心境清明。星辰之力,助我一行!入境!”龍淵食指相觸,一陣黑煙飄過,下一瞬竟已消失不見。
沈千塵的額心有黑氣朝内收縮,頃刻間,他便合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