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誕之後,謝衣便忙了起來。
無論是組織偃甲爐的初步修建,還是破界偃甲的研究,都占用了他大量時間。于是,被任命為破軍祭司之後,他幾乎沒怎麼認真參加祭司會議,每次都昏昏欲睡。
沈夜既心疼他的辛苦,又苦惱于他的平日表現,看着那群祭司對謝衣虎視眈眈而他一無所覺的樣子,頭痛不已。
無奈之下,他隻好對謝衣耳提面命,讓謝衣多多關心公務,别總一頭紮在偃甲上。
沈夜有時候也在想,他當年是不是做錯了?如果換個人選,讓謝衣專心去跟瞳或者應鐘學偃術,将來做個高階祭司,會不會更好。
可轉念一想,當年謝衣已經是最出色的一個,他看中了對方的心性,認為謝衣可以成為一個帶領烈山部走向光明的大祭司。
謝衣聰慧又關心族人,沒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選了。
這麼想着,沈夜将彈劾謝衣曠工渎職的木簡堆到一邊,繼續批閱堆積如山的文書。
就這樣,時光飛逝,不知不覺便迎來了今年第一場霜凍。
風琊罵罵咧咧地幹着兩個人的活,心裡想着謝衣既然每日曠工何不辭職,讓他來做這個正主事,反正無論如何,這麼多公文都得他來處理,真真是可惡至極。
誰讓人家是大祭司的弟子呢……風琊陰陽怪氣地嘟囔着離開生滅廳,尚未來得及運轉法術便被外面的冷風糊了一臉,一口氣走岔,咳了個驚天動地。
感受到周圍驚詫的視線,他一個個惡狠狠地瞪回去,然後看着旁人匆匆行禮落荒而逃的背影,發出得意的嗤笑。
叫你們看老子笑話!
風琊想到自己的封号,竟然是空置了幾年的貪狼。他受封當日特地去前任貪狼祭司面前轉了一圈,那位氣得目眦欲裂卻還得向自己低頭行禮的模樣,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所以,隻有變強,才有資格選擇自己的人生,才有能力主宰他人的命運。
可能唯一不太高興的一點是,謝衣仍舊排在他之上,就連封号也是。
想他風琊天賦出衆,又兼多年勤學苦練,自認在同齡人中無人能出其右;謝衣卻整日擺弄偃甲,和他切磋若不用偃甲便敗多勝少,就這樣的人,如何能讓他服氣。
同樣的公務,那些不長眼的平民對他就喏喏懼怕,面對謝衣就無比配合。
隻是會造一點偃甲罷了,隻是一點偃甲……可惡,他怎麼就學不好偃術?!
風琊不屑掩飾情緒,陰着一張臉走過,吓得路旁行人匆忙退避。
不過這表情在看到神殿一角後迅速收斂,風琊看向門前守衛的侍從,客客氣氣地道:“風琊求見天府祭司大人,請問大人是否在神殿?”
守衛見是他,恭敬地讓他稍等,轉身進去通報。風琊無絲毫不耐地等了片刻,守衛很快回轉,請他進去。
“參見應鐘大人。”
“免禮。今日求見我有何要事?”應鐘收拾好自己的桌面,看着下首低眉斂目的青年說道。
“屬下想學更高階的法術。”
“你上次學的那個已經是高階法術。”
“屬下……”風琊偷偷擡頭看了一眼,然後又心頭一顫,低下頭去。
這位天府祭司好像總能看穿他内心的想法,風琊不敢再找借口,隻得實話實說:“屬下想學威力更大的法術。”
應鐘沒有立刻回答。風琊僵硬着身體,心中不停回蕩着對方的各種拒絕的話,逐漸失望。
在他都想要主動退下的時候,應鐘終于嗯了一聲:“先随我來。”
風琊心中一喜,連忙跟着應鐘走入後殿,興奮上頭的他沒有看路,回過神來才發現應鐘将他帶到了露天開闊的院子裡。
“好久沒活動筋骨,”應鐘微微一笑,“讓我看看你如今法術學得如何。””
風琊:“!!!!!”
半個時辰之後,應鐘看着靈力枯竭汗如雨下的風琊,笑道:“還是太弱,你輕視體能,且過于注重法術修為,導緻長時間戰鬥無以為繼,這樣不好。”
風琊攥緊拳頭,深深地低下頭去。
“不過在同齡人中也不錯了。”應鐘揍了風琊一頓,神清氣爽,示意他跟上來,這次終于走向書房的大門。
風琊跟着走進來,看應鐘熟門熟路地走到一個小門前開啟禁制,心神不由得激蕩起來。
這扇門裡,收錄了數種古老且威力強大的法術,他多年來總對這扇門垂涎三尺,可從未獲許踏足這裡,如今可終于如願了。
他不禁得意地想,謝衣一定沒到過這裡……哈哈哈,天府祭司待我終究是不同的!
他的眼神掠過每一個很有年代感的木簡,将封面的字迹盡收眼底,不過都沒有特别符合他的期待。
眼神遊移間,他突然看到一個很感興趣的題目。
風琊擡頭看了一眼應鐘,見他沒有注意自己的動作,便擡手将這卷木簡取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