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呵……大祭司考慮得如何?與我結盟,我用魔氣為你們族人改善體質,做為交易,大祭司将矩木枝幹撒遍神州,供我恢複力量……若不如此,這流月城中濃郁的七情我也不介意先吸食一番……”
“你在威脅本座?”沈夜冷哼一聲,召出鍊劍,在劍上緩慢附魔,“你以為本座真的不敢将你如何?”
“哎呀,大祭司先别急……”砺罂語調一變,“難道大祭司真的不在意矩木安危?這可是你們流月城的命脈,大祭司向矩木動手,這恐怕不太好吧。”
沈夜咬緊牙關,心魔雖然說話難聽,卻句句都說中他心底的隐憂。
之前心魔和應鐘那一戰雖然占盡上風,但沈夜不信砺罂一點也沒受損失,所以才沒有繼續在城内興風作浪,而是隐匿起來。
此時他抓住了流月城的命脈,以矩木相脅,也是供他恢複力量……說明對方也想拖延時間,徐徐圖之。
如此一來……
砺罂敏銳地察覺到他心緒的變化,頓時笑得更加猖狂。
“你說得很對。”沈夜心念電轉,面上不露絲毫破綻,“此事關系重大,本座無法全權處置,需要問過城主才能給你答複。”
“那……砺罂就靜候佳音了。”
沈夜見心魔消失蹤迹,不敢大意,用神血之力設下重重結界,将自己與滄溟所處的這片空間包圍起來。
滄溟睜開眼睛,微歎一口氣。
沈夜什麼都沒說。
兩人各自沉默了片刻,滄溟一語道破沈夜的想法:“你想與心魔結盟。”
“是。”
“就算我反對?”
“就算……你反對,我也不會妥協。”沈夜艱澀地說出這句話,準備迎接對方的不滿與指責。
“我可以答應你。”
沈夜意外地看向她,滄溟看到他不可置信的眼神了然一笑。
“隻是,你也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沈夜閉了閉眼,低聲道:“你說。”
“我要你為我施下冥蝶之印。”
“什麼?!!!”沈夜面色大變,“我不同意!冥蝶之印作用于魂魄,一旦發動,自身靈魂也随之消散……何至于此?”
“你沒有拒絕的餘地,大祭司。這是你我二人的交易。”滄溟微笑,“之後我将徹底陷入沉睡,流月城就拜托大祭司了。”
“你……”
沈夜說不出話來,他轉念一想,想到另一個麻煩的人物。
“那應鐘怎麼辦?”
滄溟的微笑一滞,随即垂眼,面色如常地開口:“在我被種下冥蝶之印後,攔住他不要靠近寂靜之間。他術法修為高深,他若是總來,怕是此事要被他看穿。”
“況且……”滄溟沒再說下去。
她不想被心魔窺破她的軟肋。但這話就沒必要對沈夜說了。
“罷了……如果你攔不住他,就傳信于我,我親自和他說。”
之後的事情沈夜不想再回憶。沈夜想到那日滄溟的表情,不由愣住,繼而好似明白了什麼,苦澀一笑。
他用隻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說道:“滄溟,你真不愧是這流月城的城主,果真狠絕果斷,在這一點上,我不如你。”
他看着自己縱橫交錯的掌紋,緩緩緊握成拳,好似将什麼握在手中。
*
應鐘上次覺得這條路如此漫長,是他第一次踏足這裡。
那次隻能看着滄溟一步步消失在盡頭,從此再也沒能離開矩木。
而這次,這個被他走過無數次,本該熟悉無比的路,卻又讓他産生如此錯覺。
可路總會有盡頭,何況這條路并不長。應鐘走到滄溟對面俯身行禮,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樣。
滄溟适時睜開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好像想把他深深烙印在心底,直到他擡頭與她對視。
“天府祭司是對本座的決意有所不滿?”
應鐘心底一揪,忍不住捂住胸口。那裡被心魔貫穿,留下一道難以愈合的傷口,此刻好似又崩裂開來。
可這樣的姿勢又和行禮差别不大。
“大祭司與心魔合作一事本座已經知曉,并支持他的做法。”
“至于府上的屬官,以及依附的家族,一切皆聽從大祭司安排,不必再來過問本座。所以從今往後,若無本座或大祭司命令,你不可擅自踏入寂靜之間。”
“若不然……我也保不住你。”
應鐘不可置信地望向她,聲音打着顫,一貫維持的冷靜與矜持在這一刻徹底崩裂破碎。
“滄溟,你就隻想……和我說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