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宮遠徵輕哼一聲,悶頭喝了口茶:“那必然。哥哥當年那麼艱難才通過三域試煉,宮子羽估計第一關都過不了,就等着看他笑話吧。”說着,他又看向虞若初:“姐姐,若是如此,屆時你可不能再為他說話了。”
“無鋒日益壯大,江湖動蕩人心惶惶,唯有宮門尚可與之抗衡。”虞若初看了眼宮尚角,似乎能看透他心裡的想法,她聲音淡淡,不帶任何私心:“子羽參加三域試煉是好事,他過往确實過于懈怠,如今雖是一朝臨危受命,但欲戴其冠必承其重,如此重擔,他若是擔不起,終歸是害人害己。他若過了三域試煉,也便代表他有能力、也擔得起執刃一職,于宮門或于他自己,皆有益處。”
“那若是他失敗了呢?”宮遠徵握緊手爐,反問。
“那便是你們兄弟之間的事了,當然還要看長老們如何決議,我對此并無異議。”她說的平淡,卻也算是表明了中立态度,但她還是直視宮尚角,認真道:“隻是,我認為不論結果如何,都要顧忌着些兄弟情誼和宮門和氣,否則豈不正中了無鋒下懷?”
宮尚角勾起嘴角,緩緩點頭:“自然。”
宮遠徵也撇了撇嘴,欲言又止,但最終也不再多說什麼。
這時,宮尚角喝完了杯中的茶,将杯子置于桌上,他定了定神,下了決心,于是說道:“遠徵弟弟,有件事,我不方便去做,但交給别人,我又不放心。”
“哥,你盡管說。”宮遠徵直起身。
“我想讓你去把上官淺從女客院落那邊接回來,在角宮暫住。”
宮遠徵的笑容立即沉下來:“這麼快?”
“已經定了的親事,快也好,慢也好,有什麼差别?”宮尚角說着,看了眼虞若初:“你不是也早早就把虞姑娘的行禮搬到了徵宮?”
宮遠徵被噎了一下,虞若初喝茶的動作也頓了頓,前兩日的情形浮現腦海,一時間竟覺得這室内有些悶熱起來,她不自然的轉頭看了眼宮遠徵,誰料卻恰恰撞上了遠徵的視線。
霎時,二人皆有些不自在起來,耳根子微紅。
虞若初又忙垂眸喝起了茶,對此不再發表一言一語。
“咳。”宮遠徵輕咳一聲,轉移話題般道:“哥,你不方便去接,我能理解。但你說交給别人不放心,我就不懂了。有什麼不放心的?大家都知道哥哥選中了她,那在這宮門裡,還有誰敢為難她不成?她能有什麼危險?”
宮尚角嘴角不覺擡了擡:“我是怕,别人有危險。”
聽到此,虞若初捧着茶,總算擡起頭來,心下也稍稍冷靜一些,看來宮尚角果然也對上官淺報以懷疑。
宮遠徵也覺得這話有些難以琢磨,茶也不喝了。
宮尚角卻是漫不經心的解釋:“越漂亮的女人,越危險。”
“她漂亮嗎?”宮遠徵一時有些質疑,但想到那日醫館内上官淺闖入時的模樣,若真要輪起來,她确實算是好看的。
不過他又想到這似乎是哥哥第一次誇贊誰漂亮,就連虞姐姐,他都不曾聽哥哥誇過漂亮呢,宮遠徵便覺得上官淺在哥哥心裡似乎有些不一般,不由得有些不太高興。
宮尚角看着剛剛開始懂得男女之情的弟弟,又撇了眼坐在一旁的虞若初,便笑了,故意問道::“問你個問題,上官淺和雲為衫,誰比較漂亮?”
宮遠徵愣了愣,他條件反射的直接便看向了虞若初,随後臉微微紅起來:“我覺得...還是虞姐姐最漂亮。”
虞若初被宮遠徵直白的話震住,方才平靜下的心湖又掀起波瀾,這幾日的尴尬和無措仿佛也在一瞬間找了回來,她撇開眼,心下又有些惱,不由微咳了一聲,直接把問題抛回給宮尚角:“那角公子覺得,雲為衫姑娘和上官淺姑娘,誰比較漂亮呢?”
宮尚角看着虞若初微惱的面色,終于還是斂眸,收了眼中的笑意,他拿起一旁的茶壺,為自己重新斟了一杯茶,正色道:“各有各的漂亮。”說着,他緩緩放下茶壺,又沉沉道:“所以,也各有各的危險。”
他将剛倒的茶端起,卻并不打算喝,而是直接倒到火爐裡,那炭火滋啦啦的響了幾聲,就徹底的熄滅了。
宮遠徵追問:“哥,除了漂亮,你還看中上官淺什麼呀?”
宮尚角卻沉默不語,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沒有回答。
見此,宮遠徵和虞若初對視一眼,知他不願多談,便識趣的起身準備離開,宮遠徴走時還不忘帶着虞若初給他的手爐。
他們二人一道往門外走,宮遠徵打算回徵宮收拾一番,再去女客院落接人,虞若初自是不去的,她打算回去歇息一會。
“遠徵,一會兒你可回來用膳?”走出角宮一會,虞若初還是忍不住開了口,畢竟直到昨夜遠徵被關入地牢,他們兩人也鬧了兩日的别扭了,宮遠徵日日都跑角宮用膳,不見人影。
“嗯。”宮遠徵這時也有些反應了過來,可這别扭他是鬧不下去,也不想再鬧了,便低聲道:“我接完上官淺,将她送到角宮便回來,姐姐等我一起。”
“好。”若初笑着點了點頭。
兩人皆是默契的對那日的事隻字不提,有些事情或許順其自然更好一些。
“對了,這兩日我在徵宮,怎麼沒有見到雪團子?”前兩日養病,又是一堆事情輪番上演,虞若初到此時才想起,進了宮門這麼幾日,竟是一直未見雪團子的身影:“你把它藏哪兒去了?”
“它可兇得很。姐姐又病着,被我關在後殿了,怕驚擾了你休息。”
“驚擾了我?我看是你公報私仇,它怕是還認不得你吧?”
“誰...誰說的?”
“你還和雪團子較上了勁?...”
兩人的對話,散在風裡,越來越遠,也越來越輕,但談話間的氛圍卻一改前兩日的生硬,變得愈加的親昵而又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