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道黑影猛地撲了過來,還未晃過神來的若初觸不及防下被推得後仰,後背磕到栅欄上,清晰地疼痛,讓她徹底清明。
看着外面的天色,她并沒有假寐多久。
雪團似乎察覺主人的心不在焉,用力拱了拱。
“雪團。”夢裡的愁緒被瞬間沖散,她無可奈何的攬住懷裡又拱又蹭的身影,多日未見,顯然雪團子的思念要遠勝于她,如此一想,不免感到些許心虛。
宮遠徵頓時就黑了臉,他不悅又吃味的上前一把扯住鍊子,将它拉離虞若初身邊,狠狠道:“明明是狼,偏做出一副狗相,沒點出息。”
“你怎麼給它拴着鍊子?”虞若初止住遠徵的動作,手摸上雪團的脖頸:“它是狼,狼是自由的。”
“它半點也不像狼。”宮遠徵瞪了眼雪團子:“而且,它可蠻橫了,剛來差點沒把我的藥園給掀了,徵宮上上下下沒有一個人敢去喂他。”
肉都是遠遠抛過去的,那呲着牙紅着眼的樣子,跟現在看着像是兩個物種。
“所以我說它是狼呀。”虞若初笑了:“我看你就是公報私仇,雪團肯定還識不得你吧?”
“認得的。”宮遠徵卻是勾唇笑了,有些得意:“初時确實認不出,不過這兩日它還是認得了,還總湊到我身上聞來聞去,還算沒白喂。”
“哦?”若初終于有了些驚奇,她側頭看了看他,又低頭看看雪團,有點不相信:“當真?”
“當然。”宮遠徵忙道:“就前天開始,它聞了聞我身上的味道,就自己湊上來了。”
“你是使了什麼妙方子,突然...”
電光火石間,有什麼在腦海裡一閃而過,後面的話便逐漸消了聲。
前天...寒池...
那天晚上,他抱着她在寒池裡泡了整整一夜,身上定是沾染着若初的味道,雪團嗅覺靈敏,自然聞得出。
宮遠徵也猛地反應過來,室内一時靜谧,安靜的氛圍裡在悄然萌生着什麼,猶如在黑夜裡破土的嫩芽兒。
若初手撫着雪團子,有些尴尬的不知該說什麼打破沉默的氣氛,便隻能專注的開始解起雪團子脖頸上的鍊子,雪團子得了自由,狠狠地甩了甩頭,又蹭了蹭若初的手。
溫熱的觸覺像是打開了記憶的水閘,那一晚上,緊緊握着她的那隻手,還有耳邊的呼喚好似也近在耳畔...
若初覺得被雪團子蹭到的地方有些癢,軟軟的,臉不自覺的也染上了幾許绯色。
“姐姐。”宮遠徵忍不住看了若初許久,才有些别扭的撇開眼,很快還是輕咳一聲,轉移了話題:“方才見你在假寐,可是累了?不如我去叫人傳膳,你也好早些休息?”
聽到少年一口一個姐姐,若初突然想到他那天早上說的話,這兩日他其實一開始似乎也不想再這麼叫,可或許還是抵不過習慣二字,最後便也放棄了為難自己。
這聲姐姐,倒是叫的越發順口。
虞若初如此一想,不自在的感覺也退了些,她笑着搖頭:“沒有,隻是覺得坐在這裡,微風輕拂很是惬意,就忍不住小憩一會兒。”
“姐姐從前便很喜歡徵宮。”宮遠徵也笑了,對此他當然很開心,隻是他又看了眼庭院,有些遺憾道:“可惜今日沒有雨。”
若初輕笑出聲:“雨天固然更有詩意,但晴天也有天晴的意趣。”
“不過,現在天色已晚,也确實該用膳了。”
“那我讓下人傳膳。”
若初點了點頭。
宮遠徵便起身向外走,準備讓瓷音傳膳,若初看着他的背影,眸中倒映着少年的身影,餘下的全是未散的笑意。
就在這時,她突然蹙起眉,意識到了不對勁,便沉聲叫住遠徵。
“遠徵,你的暗器囊袋呢?”
宮遠徵倏然回頭,擡手在身後一摸,那裡空空如也,他銳利的擡眼,臉色變得極其難看,下一秒又像是想起了什麼,眼中閃過一絲殺意。
冷意似乎都凝成了實質,将原本溫馨的氛圍凍成了冰。
然後他看向虞若初,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帶着點勝券在握的意味:“姐姐!看來..…我們要先去角宮一趟了。”
若初若有所思,她坐直身子,一臉興味。
“你懷疑...上官淺?”
即便是虞若初本就心有懷疑,但入住角宮第一日便動手?未免過于莽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