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第二天下午,我在自己的房間裡看書打發時間,聽到外面吵吵嚷嚷的不知道在忙些什麼。
俠客突然敲了敲我的窗戶,我走過去問他怎麼了,他眼睛亮晶晶的,伸手指向院子裡冒煙的地方,原來是莫老五在烤肉。
……這幫人還真是有夠悠閑的。
早我們一步合格的是一個看起來有些輕浮、身子骨很瘦弱的男性,講話時候腔調陰陽怪氣的,頭發又長又亂,因為沒有交流太多,所以也沒問對方叫什麼名字。
在那之後直到第二考試結束,也隻有兩輛車到達這裡,最終合格人數一共九人。告别莫老五和沙祺雅,我們整裝待發,準備動身前往第三考試會場。
“啊,你們不用收拾東西也可以哦。”見大家都在忙碌,沙祺雅突然說,“下場考試的場地就在這裡,等下考官就會來找你們了。”
“啊?!”看得出衆人都有些吃驚。
“那家夥估計很快就要來了吧,真是的……連考試都要遲到。遇上這種考官,你們還真是有夠倒黴的。”沙祺雅向我們投來同情的目光。
考生中一片沉默,氣氛好像也變得凝重了一些,見狀,她擺出一副吓唬我們的表情,湊過來繼續低聲說:“那家夥可是出了名的不好對付,而且性格極其惡劣,認識他的人都說……”
“啊啊……看來我還真是不太受人待見呢。”突如其來的男性聲音打斷了沙祺雅的話,隻見門口那裡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個邋遢大叔。
那個大叔抱臂斜靠在門框上,身材偏瘦,頭發像海膽刺一樣到處亂翹,滿臉都是沒剃的胡茬。明明穿着薄薄的襯衣,卻還是要裹一個破布條圍巾把臉遮住一部分,像是無家可歸的流浪漢一樣。
“喲,金,你可算是來了。”聞聲,沙祺雅擡手和那個大叔打招呼,“怎麼幾個月不見你變得比之前還……我說你好歹也算是職業獵人吧,能不能考慮一下自己的職業形象啊……”
“抱歉抱歉,趕來的時候太着急了,你也知道我很忙的……”那個叫金的大叔搓了搓鼻子,尴尬地咳了幾聲,然後眯起眼睛環顧四周,又轉頭掃了我們一眼,岔開話題說,“話說……這些就是今年的考生了吧……我看看,一、二、三……九,還剩九人嗎,上一場試驗晉級的全部考生都在這了吧?”
沙祺雅挑着眉點了點頭。
“那接下來第四場考試馬上開始,你們在客廳随便找個舒服的地方坐吧,等下我會給你們解釋考試内容。”金抱着手臂,站在原地說。
“喂喂,你負責的考試是第三場啊。”沙祺雅糾正到。
“啊……那是我記錯了,抱歉抱歉……總之我的考試馬上要開始了,無關人員請快點離場……”似乎是不太擅長應付沙祺雅,又或者是剛睡醒,這個大叔看起來整個人都迷迷糊糊的。
“還真是看起來不太靠譜的考官呢。”俠客坐在我身旁的沙發扶手上笑眯眯地說。
“噓……不要講得這麼直白,會被聽到的……”我小聲提醒到。
告别了沙祺雅和莫老五,别墅裡隻剩考生和那個叫金的考官面面相觑,房間裡一片寂靜。
金抓了抓頭發,然後徑直繞過我們走到沙發最顯眼的位置坐下:“你們也過來坐,不用太拘謹……對了,還沒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金,金·富力士,是這次第四……啊不,是第三試驗的考官。”
聽到他的指示,考生都圍着他找地方坐了下來,我就近坐到了俠客旁邊,等待金繼續說下去。
“沒想到這次獵人考試竟然還有這麼小的孩子,”金的視線在每個人身上掃過,最後落在我身上的時候沒忍住感慨了一句,“說起來我兒子應該也有這麼大了吧……不對,我兒子幾歲來着……?”
他眯着眼睛仿佛自言自語般在那碎碎念到,周圍的考生都滿臉黑線。
這家夥怎麼回事啊,連自己兒子多大都記不住嗎……
“咳咳,”金突然咳嗽兩聲,清了清嗓子說,“不提這個,我們趕快開始考試吧,希望你們都能配合我一點,抓緊考完我就能離開這了……好了,現在我就給你們介紹一下第三試驗的規則。”
這樣說着,他取下圍巾,再次擡起頭時神色竟與剛剛截然不同,那雙黑棕色的眼眸像是被突然點燃那樣,閃動着異常堅毅的光芒。
直覺告訴我這個人似乎真的如沙祺雅所說,是個相當不好對付的角色。
圍巾被随意丢在一邊,他微蹙着眉,神情略帶嚴肅地說:“在場有人玩過國王遊戲嗎?”
“國王遊戲?”我小聲疑惑到。
“簡單來說就是一種卡牌形式的遊戲呢。”俠客豎起一根手指向我解釋,“以抽牌的形式為玩家确定身份,牌面當中包含一張國王牌和與玩家人數相等的号碼牌,比如我們現在一共有10人,所以就是1-10的号碼牌再額外加上一張國王牌,抽牌結束後所有玩家都要保密自己的牌号,國王則需要亮牌,最後多出來的一枚号碼牌屬于國王,但是國王沒有看這張牌的權利。抽到國王的角色可以任命兩個号碼做任何事情,被抽中的人不能拒絕。”
“那如果國王牌在最後沒有被人抽到怎麼辦?”
“很簡單,這種情況隻要洗牌重抽就好了。”
“也就是說……隻要進入遊戲,即使被命令殺人甚至自殺都不能違抗嗎?”
“哈哈哈,按理說如此,不過隻是遊戲而已,應該沒有人會乖乖聽話去做這類事吧?大不了就game over咯。”俠客笑着說。
“沒錯,就是這樣。”金點了點頭,“既然已經有人解釋過了,我就不多贅述,但是遊戲規則要稍微改一下。這場考試我隻會分發你們9個人的号碼牌,我既不會參與抽牌,同時還會全程持有國王牌。換句話說,遊戲規則我說了算,你們隻要乖乖聽我的命令就好,完不成的就淘汰,明白了嗎?”
“我有疑議诶。”一道聲音突然傳了過來,擁有橘棕色齊肩卷發的嬌小女性睜大眼睛,懷中摟着一個抱枕,雙手托腮看着金說,“本來這種規則就已經很不公平了,萬一你又提出什麼無法完成的過分要求,那豈不是就随你心意随便淘汰人了嘛。真是的,一點都不知道體諒我們這種嬌弱女孩子的心情呢。”
“放心,我不會讓你們做什麼太為難的事的,而且想要成為獵人,運氣也是很重要的部分哦。”金的神色沒有任何動搖地說。
“嘁——”那個女孩鼓着包子臉不滿地别過頭。
“總之大體規則你們都了解了吧,有什麼不懂的等下來一局也能明白了。”這麼說着,金從襯衣口袋裡摸出了一把牌,在裡面翻找起來。
“來之前特意管李斯特要的牌……應該有1-9的号碼吧……”一邊說着,他一邊從裡面挑出相對應的數字,最後終于湊齊了9個号碼,金松了口氣似的把剩下的牌塞回口袋裡。
“我們先來簡單玩兩輪試試水吧。”他撿起茶幾上散着的牌,洗好之後單手撚開,粗大的指節按上卡牌背面的花紋,我們走過去每人抽了一張。
我手裡的牌是4号。
“雖然說是試水,不過考試也已經算正式開始了哦,你們就打起精神來吧。”這麼說着,他抱着手臂靠回到沙發上,說,“第一輪的内容就是——抽到4号的人,去給我倒杯水。”
“哈?”我錯愕了一下。
這是什麼莫名其妙的考試内容啊?
“這麼看來你就是4号咯……快去快去,之前忙着趕路連口水都沒喝來得及喝,我現在嗓子快要冒煙了,不去的話就算你第三試驗不過關。”
我無語地翻了個白眼,但畢竟想通過考試主要還是得看這個主考官的心情,所以我也沒多說什麼,乖乖去廚房給他倒了杯水。
“總之大概就是這麼個意思吧,這次隻是玩法展示,接下來可就要來真的了哦。”喝過水之後,金按順序收回了我們手裡的牌。在拿到俠客那張牌的時候,他突然又補充了一句,“順便提醒一下,不要嘗試在牌上動什麼手腳,不然可是會被我直接算不合格的。”
聽到他這麼說,俠客遞牌的手微微頓了一下,但表情依舊沒有任何變化,滿臉輕松地笑着。
就這樣靜靜地看着金洗牌、抽牌,重複剛才的步驟。他一會叫人去後山摘野果,一會又叫人去河裡徒手抓魚,一會又說窗外的鳥籠舊了使喚人拿去刷幹淨。我們經曆了好幾輪這種意義不明但是難度不高的遊戲,沒有任何人被淘汰。
“好……下一輪,9号,五分鐘内去把我挂在屋頂的帽子取下來。”
來不及猜想9号是誰,隻感覺一道影子閃過,之前一直靠在牆邊的雨林突然消失了。僅僅一分鐘不到,她就又閃身出現在金身側。
“是這個嗎。”雨林居高臨下地看着金,語氣淡淡地說,然後随手往金的懷裡扔了一頂帽子。
“就是這個,身體素質不錯啊小姑娘,速度很快,很有潛質。”金一邊誇獎一邊把帽子扣在了頭上,是一個深色的空頂帽,戴上去也藏不住亂糟糟的頭發,反而一低頭就會把眼睛遮上。
“好,我們繼續。”
又一輪洗牌發牌之後,金低着頭說:“6号,三分鐘之内把我藏在這棟别墅裡的黃鑽石找出來。”
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這一瞬間,我才意識前面那些不過是開胃菜,第三試驗到這裡開始才算步入正式階段。這棟别墅是協會名下的旅館,從它的用途來看不難判斷這裡的面積之大,從上到下一共三層樓,每一層除了大廳都包含至少十間以上的獨立卧室,除此之外還有餐廳和其他房間,如果想在這裡三分鐘之内找出一顆鑽石,簡直可以說比登天還難。
若是這次抽到的是我呢?如果不能許願,别說三分鐘了,三個小時我都未必能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