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她沒有回答,像沒聽見一樣什麼也沒說。我知道自己不該繼續問下去了。
妮翁吵着要我們把大黃留下,因為她想騎獅子去看展。
在從一名音樂家手中順利回收了第十二對火紅眼之後,臨近月末的時候,酷拉皮卡和我說,他接到小傑的電話,說庫洛洛心髒上的鎖鍊快要被解開了。
我怔了怔,回憶起在《獵人》漫畫中這段故事的情節,他站在陰暗的長廊内,站在一片透過廊柱間隔空隙落入的陽光之下,光照将他的面色打得蒼白。于是我重新審視他的面容,意識到他那雙注視着窗外的眼睛仍然黯淡無光。
有那麼一瞬間,我突然察覺到,自己或許已經再也沒辦法從他眼中看到過去的光芒了。
最近,我總是會頻頻回憶起和酷拉皮卡旅行那幾年的事。
我們曾經在漫野的山花中狂奔,從山坡上追逐着滾落;我們曾經在晚風吹拂的仲夏夜,坐在港口的石牆邊用彩色顔料漆畫;我們曾經走過搭在薰衣草花田間的木闆長橋,看遠處縮小成一個圓盤的水車緩慢旋轉……我們曾經一起做過許多事,時間正如沙漏裡的流沙,隻是偶爾,我也會遲疑,遲疑流逝的時光于我們而言,究竟是一種擁有還是一種失去?
我輕輕捏了捏他的手掌,他知道我的計劃要開始了。
三天的昏迷令我短暫擁有了雨林的外貌和聲音,我用公共電話主動聯系了庫洛洛,憑借記憶中她的模樣,我模仿着她的語氣、舉止和腳步。在電話裡,我一個字也沒有多說,隻說我要去找他取回自己的能力。
他答應了。
在這短短半個月的區間,我在心中模拟了無數次與庫洛洛和旅團見面的場景,想盡一切辦法推測雨林可能做出的表現。
我不确認自己是否具備演戲天賦。
1月27号這天,我乘坐長達九個小時的飛艇去往庫洛洛所在的城市,一路上,我心态極度複雜地思考着除此之外的其他解決方案——最壞的狀況就是,庫洛洛又一次知道我複活的消息、意識到我與酷拉皮卡的關系,并因此對我的目的抱有了高度的警覺。
我唯一的希望隻寄托于雨林和庫洛洛見面的頻率之低,以及旅團衆人曾經也沒有敏銳到能發現伊路米僞裝下的西索的真實身份。
在機場飛艇剛剛落地的時候,走下架空的階梯,一眼我就看到了那個穿着筆挺西裝的男人,他的西服外還裹着一層有反毛領的中長外衣。這件外套沒有在友客鑫梳大背頭的時候穿的那件那麼誇張,尤其是把頭發放下來的時候,他看起來也會更像普通人一些。
我突然跳戲的想到,就算是幻影旅團的團長,入冬了還是要穿衣保暖。
他雙手插在兜裡,遠遠地沖我笑着,身邊沒有跟來别的團員。我走下飛機,長長的裙擺直接蓋到我的腳踝,腳下的長筒靴有些坡跟,這一身下來都是過去我從來不會嘗試的風格,但是這段時間以來由于一直維持着這樣的姿态,也早就習慣了。
最不适應的莫過于酷拉皮卡,每次看向我時他視線當中都會有遲疑,與我接觸的過程也會顯得有些猶豫和拘謹。
跳出回憶,我走到庫洛洛面前,盯着他的臉沒做表情。
“你來了。”他微微笑着說,“走吧,富蘭克林在外面等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