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啊!我怎麼也想象不出這家夥談戀愛的樣子啊!!”在聽到我的肯定回答那一瞬間,雷歐力仿佛就已經接受了心裡早已明白卻不願相信的事實,大聲打斷了我,“我說,你和他在一起真的會開心嗎?你看這家夥每天冷着一張臉,做什麼都是一副一本正經的樣子,肯定悶都要悶死了,正常女孩子怎麼會對他感興趣啊!更過分的是沒想到竟然連酷拉皮卡都已經脫單了,可我卻還是……!”
“你這家夥說夠了沒有啊。”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酷拉皮卡已經有些咬牙切齒了。
“笨蛋,他們兩個的關系那麼親密,明明一眼就能看出來了。”皮優趴在桌子上玩手機,目不斜視地對雷歐力補了一刀。
離開了諾斯拉家族,也和妮翁大黃都好好告了别,酷拉皮卡也從雷歐力那裡聽說了這段時間外面世界的來龍去脈。即使表面看起來他的态度依舊相當冰冷,可面對小傑和奇犽的遭遇,我清楚他心底仍是對于朋友遇難而自己卻一無所知這件事感到非常自責。
我了解他的性格,太過了解了。
之後一眨眼時間便到了七月,王室終于在網站上發布公告,開始招募護衛。
B·W号起航這件事本身就是一次政治運動,是一場毫無人性的王室選拔。在這艘船上,所有的王子都要在暗中互相厮殺,直到最後活下來的那個人繼承王位。而在上船之前,卡金帝國會舉行壺中之卵的儀式,通過王室傳承下來的壺将念獸贈與所有王子。
一切都在按照我已知的情況前進着。酷拉皮卡找到旋律、比斯姬、芭蕉、半藏、伊澤納比(算是他師父)五人,以雇用的形式帶他們上船。在招募中,這五人分别擔任了第十王子、第十三王子、第七王子、第十二王子,以及第六王子的警衛,而他自己則是成為了第十四王子的警衛。
酷拉皮卡委托他們的任務是要想辦法讓他接近第四王子,最佳的情況就是能有近距離與切利多尼希共處的機會。隻要上述任務能夠完成,不論何時,甚至他們不上船都沒問題,約定好的委托金額仍會如數進賬。
由于酷拉皮卡已經正式加入十二支,我身邊打交道的人也基本全部變成了獵人協會的成員。看着每天雷歐力吵吵嚷嚷,時不時還會跟酷拉皮卡互嗆幾句,倒覺得氣氛相較從前輕松了些許。
從親眼看到酷拉皮卡抱起十四王子——那個尚在襁褓中的小嬰兒——時微妙的表情變化,那一刻,我堅信接下來不論發生什麼,酷拉皮卡都會将自己的職責履行到底。
他是正義而善良的,不論他表現得有多麼冷漠。我曾說過,這一切既是他的盔甲也是他的軟肋,當他知道他要保護的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嬰兒,那一瞬間與四王子的糾葛已經順位排到了第二,回收剩餘的火紅眼将不再是他最首要的任務。
這一刻起,他已然被卷入王位繼承戰的漩渦當中,不可能再次逃離。
我有一件事想要找人托付,思來想去之後覺得最可信的人應該是半藏。一方面,根據鲸魚号入住後的房間順序,他所照看的第十二王子離酷拉皮卡所照看的十四王子距離最近;另一方面是作為忍者,他有着強烈的職業操守和過人的能力,能夠更大限度不被其他事情影響,完成我的委托。
通過酷拉皮卡我聯系到了半藏,并向他說明了委托内容。他最開始雖然沒有明确拒絕,但很顯然不理解我為什麼提出這樣的委托任務。我無法向他說明太多,隻能承諾會事成之後會給予他高額的報酬,這幾乎花光了我在諾斯拉家這半年時間裡賺來的所有工資和外快,因此他沒再追問就答應了。
我要求他保密,并且屆時不要為任何因素而動搖。之後,我提前預支給了他一半報酬,自那以後我們就再也沒聯系過。
距離起航還有一個半月的時候,我提議想和酷拉皮卡一起去散散心。
這個時候諾斯拉家族那邊的交接工作基本上已經到了收尾的階段,需要酷拉皮卡參與的地方也越來越少,而且自從這次我穿越回來和酷拉皮卡重逢以後,我們還一次正式的休假都沒有,所以即使在十二□□面的工作讓他有些為難,但拗不過我的軟磨硬泡,他還是答應了了我的請求。
我把這看做是我們生命當中或許即将迎來的最後一場旅行。最後的平靜。
我們首先去找了羊角,她現在已然是威廉劇團裡的骨幹演員,她生來擁有極強的表演天賦。我們靜靜坐在人群中看着她,看她在舞台上忘情演出。作為女主人公,她時而逃跑,時而與男演員親昵相擁,最後墜倒在他懷裡。她的模樣略有改變,可頭發依然是記憶中那抹醒目的胭脂紅色,她不必再躲閃任何人的靠近,如今的她正像她的名字“旋風”那般自由。
可這份自由又如何不能轉換成沉重的枷鎖呢?
舞台背景歌聲響起的那一瞬間,我從她身上看到了一種并非來自演技,而更像是從靈魂深處自然流出的一種已經趨于穩定的、缺憾的美麗,令人震撼心碎。她是獨舞的薔薇,那誘人的芳香卻隻肯萦繞自己,從不施舍旁人。
沒有夜莺再願撲上她的棘刺泣血而歌,因為她的青鳥早已在她的身下野草叢中委身死去。
而她,也早已為之綻放過了。
濃郁的胭脂紅是沉重、熱烈的顔色,而輕盈的水藍則象征着澄澈,同時還有清醒。或許她也曾無數次地幻想過,幻想着如果伴唱者是那個給她自由、卻也将她永遠鐐铐在原地的少女,那這場戲劇該是多麼完美無缺,又該達到一種怎樣美妙絕倫的平衡,從而形成一種最佳的藝術形式。那将超越一切,是任何事物都無法企及的高度。
演出結束後,羊角來找我們,給我們看她右手無名指上一枚銀色的戒指。是一枚鑽戒,側面刻着亞倫家族的标識。
我一下子就聯想到了這枚戒指的由來,不由得驚訝問到:“這是莉茲的婚戒?”
“是,我從一場拍賣會裡把它買下來的。”羊角打趣地說,“為此我可是要免費給威廉那家夥多打十年的工呢。”
“我明白,可是你戴着它……”
她沒說話,隻是注視着我,眼底泛起淡淡的笑意。
“我會永遠記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