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不苦,你喝的那種太苦了。”
“我生理上,心理上都吃不了苦。”何花笑着打岔。
咖啡勺碰撞在杯壁發出聲清脆的響兒,蔡秘書停下手裡的動作,端起咖啡喝了口,咖啡的苦澀氣息纏繞在舌尖:“新來的那個你認識嗎?感覺好像不簡單。”
何花正在往咖啡上擠奶油,這種高糖高奶飲品整個33樓隻有他喜歡,甚至已經到了癡迷的地步,他聞言擡了下頭:“噗,哪裡來的感覺啊。人家可單純了,就是電腦操作的不是很熟練,但是好在态度好,脾氣也好。”
小蔡露出一個意外不明的笑來:“是嗎?我還以為你帶一個什麼都不懂的人,心裡會不高興呢,畢竟自己本來就那麼忙了。”
何花擺擺手:“還行吧,其實工作量趕趕也還行,也不至于真的有多麻煩。”
小蔡:“我知道是你心好,幹什麼都不會覺得麻煩。聽說年底你要升職了?”
何花舔幹淨嘴邊的奶油,點點頭:“唔,好像是,不确定,不是有好多候選人嗎?”
“感覺我希望也不是很大,雖然這段時間好像做的也挺好的。”
“升不升職都沒什麼區别,反正工作也還是要做的,這回升不了就下回。”
何花沒心沒肺道:“小蔡你就不要再問了,反正一共兩個名額,你那麼努力,肯定有一個是你的啊!”
蔡秘聞言露出個苦笑來:“如果沒有那檔子事,我就不緊張了。”
這件事何花知道,當時他正在陪傅宴華在國外出差,所以事情發生的時候他并不在場,隻從其他同事口中得知個大概。
搞錯公司文件這種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按蔡秘的資曆和素養來說實在不應該,但是人總有懈怠的時候,誰能保證一輩子不犯錯的呢。
何花是那麼想的,于是他也那麼說了。
何花拍了拍蔡秘書的肩膀,寬慰道:“沒事的,你要想人總是會犯錯的,不是這裡有錯,就是那裡有錯,而且你已經挽救的很好了。你已經很棒了,小蔡!不要想那麼多啦。”
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蔡秘書擡頭,目光逐漸變得堅定起來,他看向何花剛想說點什麼。
何花頭一偏看到從走廊盡頭走過來的蕭苟,剛好與蔡秘擡起的手相錯。
何秘書:“好了,我先走了,有事待會兒再聊。”
258
……
一下午的時間,傅宴華和蕭苟都沒有見過面,即使秘書處和總裁辦公室隻相隔十米不到的距離,準确來說,是9.56米。
其實如果蕭苟願意在工作的時候把頭擡一擡,或者傅宴華路過工位的時候願意停下腳步,低頭看一眼,兩個人也不至于一眼都見不着對方。
臨到快下班,蔡秘抱着疊文件敲了敲傅宴華辦公桌的門。
敲門聲,響了三聲,蔡秘書進來了。
彼時傅宴華正在處理文件,聽到開門的動靜隻是擡頭看了眼。
蔡秘書沒錯過傅宴華眼底一閃而過的遺憾。
蔡秘書定了定心神,上前幾步輕輕把文件夾放在桌上。
傅宴華等了半天,也沒聽到離開的腳步聲,這才再次擡起腦袋,道:“還有事嗎?”
蔡秘書深吸一口氣:“是這樣的,傅總我想問一下,秘書處晉升的人選公司有什麼意向嗎?”
不該那麼莽撞的,蔡秘心裡閃過一絲懊惱,但沒有徹底後悔。
傅宴華眼裡閃過一絲驚訝,随機是了然,越上頭空位就越少,心思活絡的是該動起來了,他吃驚的是蔡秘書居然會問到自己跟前。
蔡秘書硬着頭皮,等傅宴華的回答,她已經從其他同事那裡打探到,這次晉升其中一個名額闆上釘釘是何花,那剩下那個無論如何都要是自己。
她要盡可能奪取一切他所能奪取的,越多越好。
時間好像被拉的很長,像是平面上的一條線,半晌,線上的錨點動了。
“具體我不清楚,你可以問一下你的直系領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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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華後知後覺自己幹了件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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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一點點黑下來,站在落地窗前,從傅宴華的視角看去,玻璃窗外是繁華世界,燈光錯落,再往前望,是那更高樓。
螞蟻爬高樓。
傅宴華忽的笑出聲來。
“可以下班了嗎?我看我已經到下班時間了。”
沒有三下敲門聲,沒有熟悉的高跟鞋踩在地上的聲音,隻有螞蟻發出的下班邀請。
傅宴華回頭,辦公室沒開燈,落地窗外明亮的燈光照亮了傅宴華半個身子,如光如華,剩下一半隐藏在黑暗中,逐漸和黑暗融為一體。
蕭苟先是小心翼翼地探進來一隻腳,看傅宴華沒說什麼後,大膽地把另外一隻腳也邁了進來,路上因為沒開燈又不熟悉辦公室構造,不知道踢到哪裡發出聲脆響,痛倒是不痛。
傅宴華:“為什麼不開燈。”
蕭苟:“好像你不是很想開燈的樣子,所以就不開了。”
話說這着,蕭苟已經挨到了傅宴華身邊戚戚道:“小花說你不走,但是我還是想來問問,下班了,我們一起回家吧。”
不知道是哪個字觸到了傅宴華的神經,傅宴華眼眶酸酸的,竟隐隐有種想落淚的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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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回家吧。”
下班了,我們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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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已經差不多快十點鐘,蕭苟從車上就已經開始打瞌睡,到家更是不得了屁股剛挨着沙發,腦袋就已經沉下去了。
傅宴華兩根指頭捏住蕭苟的下巴來回搖:“醒醒,去洗漱,洗完再睡。”
蕭苟含糊應道:“好。”
傅宴華等了一會兒,也沒見蕭苟動作,不耐煩地又推了一下。
蕭苟一搖擺,嘴唇輕輕擦過傅宴華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