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宴華沉默了幾秒,附和道:“确實是很好很好的人。”
蕭苟一臉自豪:“是吧,不用你說我也看得出來。”
傅宴華扯扯嘴角,語氣帶着股嘲諷:“可是他們其中有一個人幹了不好的事。”
“有多不好?”
“他用信息素強迫妻子導緻廚房失火。兩個人都死了。”
蕭苟若有所思道:“那他不是好人。”
傅宴華:“可是在這之前人人都說他是個好丈夫好父親。”
蕭苟像是被難住了,有些苦惱地皺起了臉:“他真的幹了這麼壞的時嗎?”
“他們都那麼說的。而且他還是Alpha,Alpha都控制不了自己。”
“他們?”
“是的,之前說他是好父親好爸爸的那些人。”
“真相呢?”
“不知道。”
那場大火燒盡了一切,一切證據,一切希望,一切的一切,他所擁有的一切。
等消防員趕到,兩具焦炭緊緊擁抱在一起,分也分不開,可以看出高大的一方在一開始承受了絕大部分的傷害。
所有人都在說是他父親Alpha劣性根作祟控制不了自己,死也要抱着妻子一起死。
好丈夫好爸爸被那個恐怖的Alpha所指代。
傅宴華想要真相,但是所有人告訴他那就是真相。,時間久了,連他自己也不得不信了。
“可是不是所有狗都吃屎的,我就沒吃過。”蕭苟有些不高興:“他們也老說狗改不了吃屎,可是我從來沒吃過。”
“如果沒有證據就随意評價一個人,那他才是真正應該去吃屎的人。”
蕭苟認真道:“傅宴華,不要聽,把耳朵捂上。他們隻是想說話,他們不想負責。”
一陣風氣,照片從口袋裡掉出來,被風托舉着在空中打了好幾個轉轉,最後慢悠悠地落到墓碑前。
隐約間有什麼東西拂過臉頰,似是母親般輕柔的愛撫。
傅宴華讷讷地看向半空,,視線一點點縮緊縮緊,隻餘下虛空中的一點,好像有兩道視線溫柔的注視着他,一如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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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媽,他叫蕭苟。”
“他是我計劃之外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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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步的旅人卸掉了身上的行囊,思鄉的孩子死在母親的懷抱,走時比來時輕松許多,事實上也早該如此。
照片傅宴華沒有帶走,而是留在墓碑前,任風将它吹往四方。
“我爸媽年輕的時候很喜歡旅遊,尤其喜歡去海邊,因為媽喜歡收集貝殼。”
路上傅宴華像是打開了話匣子,說的話比平時多了好幾倍,多是些絮絮叨叨的流水賬,東一榔頭西一棒椎的說的很沒有邏輯。
“我小時候不是很聰明,一年級因為不會數數留過級,直到後面才跟上課程。”
“因為頭發又長又卷,我媽舍不得剪掉說留着好看,街坊鄰居都以為我是女孩。”
“小時候不愛做作業,後面就愛做了。”
“嗯,會打工,打過很多,後面不打了。”
直到說到喉嚨沙啞,說無可說,傅宴華才恍然驚覺自己已經說了不少,以前憋着瞞着不願意說的,現在就和倒豆子一樣庫庫往外倒,甚至還尤嫌倒得不夠,倒的不夠徹底。
轉頭一看,蕭苟睜着大眼,一雙眼睛圓溜溜地瞪着,滿臉新奇像是在看什麼新鮮玩意兒。
傅宴華氣笑了:“什麼眼神?”
蕭苟把自己的姿勢調到一個舒适的位置,小聲道:“我在很認真聽你講話,所以要一直看着你,你願意和我說這些我很高興,我很喜歡聽,其實你願意和我說這些我還挺高興的,有種被在意被需要的感覺。”
傅宴華發車,心情看樣子是好上了不少,現在還能開兩句玩笑話:“會覺得我和你想象中的不一樣嗎?”
“不會。”蕭苟打了個哈欠,可以看得出來是有幾分困了,但他仍然打着精神道:“沒關系,無論怎麼樣都行,你是你就好了。”
一定要說的話,傅宴華一開始在他面前就沒裝起來過,他雖然有點笨笨的,但是他聞得到氣味,他一開始認識的就不是好的傅宴華,是冷漠的,不講理的,拒絕他交友申請的傅宴華,口是心非的傅宴華。
但是哪又怎樣呢?
是他就好。
本來還在打瞌睡的蕭苟突然直起身子,眼珠子瞪得圓圓的,像是發現了什麼驚天大秘密。
“傅宴華。”
“說。”
“沒事了。”
傅宴華捏着方向盤的手指緊了緊,笑罵道:“别逼我揍你。”
蕭苟在副駕駛上扭啊扭,扭到一個合适的位置舒舒服服地閉上了眼睛,含糊道:“等以後再說吧,等你八十歲了我再告訴你這個秘密,現在不能告訴你,不然你肯定超級得意,得意忘形了就不好了。”
到底是誰最容易得意忘形啊?
傅宴華嗤笑兩聲,把車裡的空調往上打高了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