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傅宴華。”
。
“傅宴華,傅宴華,傅宴華。”
。
……
蕭苟這會兒又忘了傅宴華還是個病患,可勁折騰傅宴華,硬是要傅宴華應他一聲。
後頸一陣陣的痛感傳來,耳邊又實在不清淨,傅宴華忍無可忍,一把抱着蕭苟的腦袋往自己胸上摁:“不會後悔,閉嘴睡覺吧。”
“真的嗎?你真的不會後悔嗎?那你有一天會把我丢到海裡喂鲨魚嗎?”
“不會。會。”
“真的……”
“不會。”
一個剛動完手術,另一個陪床伺候了兩天,不知道是醫院的床實在太過舒服,還是兩個人都是強撐着精神,沒過一會兒被窩裡便傳出兩道均勻的呼吸聲。
302
等到再次睜眼,病房裡一片漆黑,看樣子這一覺直接睡蒙了過去,傅宴華摸過床頭櫃的手機,眯起眼睛看了眼時間,淩晨一點半。
床櫃頭擺着兩個果籃,果籃邊上是捧捧花,也不知道是誰送過來的。
人還怪好的。
雖然沒了腺體,可就傅宴華的身體素質而言還是個實打實的Alpha,早上還痛的不行的後頸到了又過了一天,到現在已經沒有什麼感覺,是醫生在都會覺得恢複速度非人的程度。
傅宴華小心地松開一直被自己摟在懷裡的蕭苟,起身從果籃裡掏了兩個蘋果,摸黑到拿到衛生間沖洗幹淨,坐在病房的沙發上一口一口啃起了蘋果。
蘋果是沙蘋果,吃起來糯糯的,是他鐘愛的口感。
傅宴華一邊吃一邊漫無邊際地思考着以後的事情,過去的幾年裡,被領養了,爸媽死了,回孤兒院,又被領養了,債還完了,錢賺夠了,腺體沒了,心結解了,被趕着朝前走了那麼多年,真的松懈下來反而不知道該幹什麼。
這是一段很純粹的時間,傅宴華第一次擁有這麼長的一段時間,隻用來單純思考着自己的事情,其他什麼也不用想。
和老鼠一樣在黑夜裡默默啃完了兩個蘋果,去衛生間洗手刷牙,上床時帶了不少外面的寒氣在身上,凍得蕭苟哼唧了兩聲,身體誠實地往被窩裡縮了縮。
傅宴華壞心眼地故意拿剛洗完還泛着凉意的手去戳蕭苟的臉,蕭苟努力睜開條縫,嘴裡掙紮着哼唧了幾聲便沒了聲響,傅宴華孜孜不倦地又戳了下蕭苟的臉,沒幾下給人惹火了,抱着被子翻了個面背對着傅宴華,從後腦勺都可以看出抗拒。
滿足了自己那點上不了台面的惡趣味,傅宴華把被子拉了回來,重新摟着蕭苟繼續補覺。
303
出院手續辦的很快,一來是傅宴華自己的強烈要求二來是因為傅宴華手術刀口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就算出院也不影響。
出院時,已經上了年紀的女醫生還不忘開兩個的玩笑:“看你們感情也挺好地,男朋友這幾天都在陪床,跑上跑下幫你交資料,現在這麼好的對象打着燈籠也難找,是要好好把握住的,有沒有結婚的打算啊?”
“我看你年級也不小了,快三十了是吧,早點定下來家人也放心。見過父母了嗎?”
傅宴華面色未變,從善流利道:“見過了。父母很滿意。”
女醫生滿意地點點頭,把剛剛簽完字的出院準許遞給傅宴華,“好了,回去以後還是要忌辛辣,熬夜喝酒什麼的也不要去,記得一個月之後回醫院來複查,看看你傷口恢複情況。”
說罷,女醫生從抽屜裡取出來一個黑絲絨盒子。
“這是你摘下來的腺體,你如果想要,這邊簽個字就能帶回家,不喜歡的話醫院會幫你處理好。”
并不是每一個做腺體切除手術的人都能坦然面這塊從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大多數是直接處理掉的比較多,也有少數人會覺得很有紀念價值,選擇把它帶回家,醫生也是遵循慣例問了一句。
“帶回去,需要加錢嗎?”
醫生連忙否認道:“不用不用,這項服務是免費的,那我拿個袋子給你套好。”
……
腺體經過特殊處理,從原本的飽滿圓潤變得幹癟,像是由葡萄被曬成葡萄幹,輕飄飄的一枚出現在禮盒裡。說不上特别醜,但也沒多少好看,傅宴華不理解就這麼一枚葡萄幹到底有什麼可以看的,值得蕭苟眼睛不轉的盯了好長時間。
“你到底在看什麼?”傅宴華沒忍住問道。
“我在看你的腺體,我覺得很神奇,小小的,圓圓的,但是通過他我可以更好的了解一個人。”蕭苟頭也不擡道:“可惜我現在聞不到你的情緒了,不然我會更了解你的。”
說到底,蕭苟對于自己聞不到傅宴華身上的情緒仍感到耿耿于懷,這幾天過去本來都要忘了,結果看到醫院送的腺體标本又想了起來。
“真的好讨厭啊!那你生氣難過的時候,我通通都不知道了。”
傅宴華把手掌放在蕭苟的頭上揉了揉,沒有受到任何絲毫影響,語氣鎮定自若。
“沒關系,鼻子聞不到那就用心去感受好了。”
沒有人說談戀愛一定要靠鼻子。
傅宴華伸手戳戳蕭苟的胸膛,笑裡帶着幾分痞氣:“不要靠鼻子,靠心和我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