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刹!你知道嗎?她看起來那麼小小的,居然比孤要大上不少?孤驚訝壞了。”
三日。
“羅刹!她明明身份低微卻居然敢在衆人面前幫孤這個不讨喜的太子說話,還說孤這人不錯,真是沒大沒小,不過孤終于有了除你之外的朋友啦!”
羅刹恹恹睜眼,這人好吵,為什麼偏偏他看得見自己啊,他百無聊賴地翻了個身,确信自己從未答應過和他做朋友。
小齊旻很是興奮,雖然心知可能自己有點吵鬧,但又忍不住跟自己的小夥伴分享一天的趣事:“吵醒你了嗎?那孤小聲一點。”
不知多少日後。
“今日去北苑打獵,她救了孤,父皇破格封她做了郡主,真是不可思議,父皇居然因為她救了孤就封她為郡主嗎?在父皇看來孤有那麼重要嗎?不過無論如何,這是好事吧?”
羅刹煩躁地捂住耳朵,但是并沒有什麼用。
這一日,齊旻不在,羅刹照舊在鏡中小憩,卻有一人偷偷推開了齊旻寝殿的門,一個宮女裝扮的小姑娘鬼鬼祟祟地走了進來,一眼看去不算好看,卻也中規中矩。
羅刹會注意到她是因為齊旻平日裡除了一個内侍以外從不讓人進自己卧房,若不是那内侍是皇帝的人,他甚至一個人都不願意放進來。
宮女在齊旻的寝殿中逡巡,随後目标明确地望過來,将銅鏡藏起來帶走了。
羅刹不知她把自己帶到了何處,銅鏡被放在屋中的一個架子上,架子的卡扣處與銅鏡嚴絲合縫,他感到有些驚訝,不知道這宮女想要做什麼,但必定是有備而來。
周圍的窗口被封得嚴嚴實實,宮女口中念念有詞,語氣怨毒極了:“裴靜萱,我和你相交多年,你怎麼突然就成了皇帝的孩子呢,搖身一變就成了個郡主,沒過多久你就該成真正的公主了吧?……”
女子坐在案前,盯着鏡中自己的臉,沉默了半晌,做下了決定:“若我能有你的樣貌,你的身份,那麼裴璟愛上的是我才對。”
羅刹聽完一臉迷茫,裴靜萱是皇帝的孩子?不過後面那些是什麼小孩子過家家的言論,真是幼稚。但是下一刻他便沒有了置身事外的從容,一陣滾燙從銅鏡中升起燒得羅刹本就弱小的幽魂龇牙咧嘴滿地打滾,羅刹艱難睜開眼,看見了架子下的符文,是柔然巫術。
羅刹鬼鏡,以人魂為祭,颠陰倒陽,混黑淆白,醜婦成姹女,賢君變修羅……
“這什麼不陰不陽的惡咒,”羅刹忍着經脈拔擢的痛苦,竭力抵抗但收效甚微,“柔然是沒人了嗎,居然诓一個小姑娘來作惡,毫無人性!”
後來,為人所知的隻有定國公府西院意外走水,燒毀了一大片房屋,内裡衆人無一生還,包括恰好在西院的定國公的義女——帝王新封的萱和郡主。芪帝震怒,卻查無所獲,隻能歸咎于天意,後追封其為萱和公主。
沒有人知道的是,那日夜裡,齊旻宮中多了一個被灼得重傷、衣不蔽體的少年,他的懷中抱着一面黑魆魆的銅鏡。
那時,齊旻正焦頭爛額地派人四處搜尋着銅鏡,絲毫不知遠處火光正沖天,突然眼前倒下來一個黑糊糊的人,他吃了一驚猛然倒退,正要喊人,卻看見這人懷裡抱着的東西恰是自己遍尋不見的羅刹鏡,他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打量着眼前人:“你不會是……羅刹吧?”
羅刹扯了扯齊旻的衣擺,用盡力氣将食指豎在唇邊:“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