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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酒在教堂門口接到了蘇格蘭。

伏特加把車開近的時候蘇格蘭正坐在門口的階梯上面無表情地發呆，帶着兜帽，靠在教堂門口的立柱上。他把樂器包抱在懷裡，眼睛沒有目的地望向地面上的某點，看起來不像一個真實的存在在這裡的人，而像什麼虛幻的夢影。他的身後是簡陋的小小教堂，好像他是教堂投射在人世間的一縷遊魂。

所以琴酒莫名其妙地就不爽了起來，他讓伏特加摁響了喇叭。尖銳的鳴笛聲在小鎮寂靜的夜裡劃破天空，也一下子驚醒了正在放空的蘇格蘭。

幾乎是一瞬間，琴酒看得清清楚楚，蘇格蘭一下子挂上了他那種慣常的溫和微笑，往這邊投過來視線，藍色的眼睛裡倒映着柔色的月光。

“這麼慢。”他抱怨了一聲，拉開了後座的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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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車裡的氣氛比來時熱鬧得多，似乎是那一發子彈讓蘇格蘭清醒不少，他打開了話匣子，開始以和往常一樣說些不着邊際的話。約書亞有很漂亮的綠眼睛，和萊伊一樣，但是剛剛教堂彩窗透進來的光是紫色的…從狙擊鏡這邊可以看到今天的星星，但是雲太多了，下次可以挑一個晴天來這邊看星星…剛剛我那一槍是不是很帥，如果那家夥是基督徒就更好了，哦琴酒你是不是信教來着？

琴酒不是，但是他沒有出聲反駁，就像他不會告訴蘇格蘭他真的問了，那家夥确實是基督徒一樣。伏特加偶爾會接着蘇格蘭的話講兩句，車裡的氣氛逐漸變得松軟，簡直像下班拼車的同事，正挑着都感興趣的話題閑聊。

蘇格蘭是有這種天賦。也許他真的足夠溫和，又或許他隻是喜歡扮演一個溫和的角色，這種溫和甚至能夠感染周圍的人，讓和他說話的人不知不覺地放下戒心。琴酒有時候很讨厭這一點，首先他真的不習慣放下戒心，另一方面光是今年他就已經“感化”了4個代号成員，讓他們決定背叛組織帶蘇格蘭離開黑暗…總之到最後都會變成琴酒的工作。

…太讨厭了。

他要開始反胃了。

“伏特加，去第四研究所。”琴酒說，從後視鏡裡瞥了一眼蘇格蘭的表情，“boss想見你。”

蘇格蘭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是嗎，”

他說，“真令人意外。”

“你并不。”琴酒輕笑了一聲，不再想着去留意蘇格蘭的表情，轉頭看向了窗外的黑暗，“約書亞死在你手上…無論如何你都得給boss一個交代。”

“或者那兩瓶威士忌也是你的目标？你又在他們身上做你那些慣常的小動作…那些我不管你，隻是别耽誤了boss的事就好。”

“…向約書亞開槍不是boss親口下的令麼？”蘇格蘭冷笑，“還是你親自把命令傳給白蘭地，讓他轉告給我…現在又要讓我負責？boss可不會下這樣矛盾的調令。”

“問題不出在這裡…”琴酒沉下聲音，“你一開始就應該精簡任務，又是玩偵探遊戲，又是帶他們進白蘭地的據點…我們對你的評估從來沒有變過，蘇格蘭，你最好安安分分做事，這不是第一次。”

“…是你們先決定縮減格蘭的配藥份額。我隻能去找白蘭地…别說的好像我是那個始作俑者。”蘇格蘭說。

這次甚至不用看，琴酒也能感覺到他的憤怒，這讓他的心情變好了點。因為他讨厭蘇格蘭的那副平淡樣子，無論是裝的還是真的，他都讨厭，并且感到惡心。“當然，你可以這樣告訴boss，這是你的自由。”琴酒沒掩飾語氣中的惡意，“但是格蘭威士忌，她根本不适合組織，這麼多年了竟然還會被那個新人跟蹤根本沒發現…格蘭菲迪？是叫這個名字吧，他可比你從研究室裡拎出來的那個廢物優秀的多。希望在你又把他送到我的槍口下之前，他能給組織做出點實事來。”

蘇格蘭沒有再反駁他，因為他确實不是喜歡反駁别人的人，所以琴酒不知道蘇格蘭在想什麼，但是他也不在乎……但是就在這一瞬間，琴酒突然想告訴他，那個死在你槍下的家夥真的是個基督徒，因為我知道你想知道，所以我問了。

但是他最後還是沒說。于是車裡再沒有了聲音，伏特加也沒敢再說話，隻是平穩地把車開到了目的地。然後蘇格蘭和琴酒下車，他往後瞥了一眼，蘇格蘭又恢複了他那種平靜的表情。

“我會去找boss解釋清楚的。”蘇格蘭說，“再見，猜你還有其他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