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斷之後蘇格蘭思考了幾秒,緊接着又給貝爾摩德發了消息。
“找到新樂趣了?”他問,思考了幾秒應該怎麼解釋自己是知道這件事的原因。剛思考了兩秒就開始擺爛,算了,他想,推給萩原,格蘭菲迪自會想借口幫他掩護。
其實他也挺想給格蘭菲迪打個電話問問他要不要來安全屋住的,他和萊伊都已經到齊,總覺得還差個情報專家,最好是金發黑皮的,當然長頭發的也不是不行,但是衛生間掉下來的頭發應該會多得像噩夢…啊,都忘了現在他才是位高權重的那個,如果下水堵了蘇格蘭可以指使另兩瓶威士忌去打掃…
但是那家夥應該不會同意的吧,和他共享安全屋,在赫爾辛基那次蘇格蘭好像真的把人家吓到了,回日本的飛機上靠在窗邊倒頭就睡,和他一句話的交流都沒有。
說到某金發黑皮,他真的挺想知道這家夥怎麼和貝爾摩德湊上線的。他明明才出國了一個月左右,明明他出國之前“Tooru”還隻是個老實本分的地下情報販子來着…既然他已經回來了,那麼對那幾個人的監視可以繼續開始了。
不過在那之前,先把缺的部分補起來才行。
他是在超市賣東西的時候等來貝爾摩德的回信的。“看來你對日本比我想象的熟悉嘛。”她說,“那麼也許你沒有錯過端子小姐的葬禮?”
端子小姐?葬禮?蘇格蘭在搜索引擎上輸入,出乎意料,一起由搜查一課負責的連環謀殺案。zero怎麼會參與到這種案子裡面?再退出,進入組織的情報暗網,重新輸入關鍵詞,在上百條信息中快速浏覽,尋找自己想要的東西。
啊,找到了,蘇格蘭看着手機,第四名死者,那名名叫市川戀的山口組幹部他正好還算熟悉,因為她正是今天在酒吧買藥那家夥的上級。
…會是另有事件還是另有隐情?蘇格蘭思考。現在他需要近野案的完整卷宗以及貝爾摩德的參與情況才行…也許這部分真的需要一個情報專家。
于是他給格蘭菲迪發去了消息,内容包括一個安全屋的地址和一句“晚上想吃什麼?”。
希望格蘭菲迪能在他從超市出去之前回複,蘇格蘭想,他是不會為了格蘭菲迪的點菜再回超市一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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萩原研二看看手機,頗為絕望地在兩位公安的沙發上攤成一片,“怎麼辦小降谷,哥哥醬問我晚上吃啥。”他苦笑,“知道他對我,對我們都了如指掌之後我根本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我隻覺得他很恐怖。”
…簡直像一個幽靈,在你不知道的地方陰恻恻地長久地注視,要将你的一切捏在掌心才算完,可将你捏在掌心的這位又陰晴不定如稚童,你不知道他打算什麼時候對你失去興趣合起手掌。這樣的精神壓力在萩原研二這裡已經完全超越了卧底的壓力,他得找個人傾訴一下,最好是了解一點蘇格蘭其人的,諸伏景光不錯,降谷零也可以。
金發的情報人員從他手中拿起手機,“點一份hiro愛吃的菜吧。”他輕笑一下,輸入,發送,關機,把手機遞還給萩原研二,“就這樣給我看了你們的安全屋地址?不怕公安上門查人麼,格蘭菲迪?”
也許是為了讓人放松才開玩笑的吧,但是這個玩笑隻是讓萩原研二的胃痛加劇,并沒有起到放松的作用。
于是他歎口氣,搓搓臉直起身,懷着20年難得一遇的認真提問,“說真的,小降谷,你覺得我可以信任蘇格蘭嗎?”他認真到降谷零有點想笑,“…像信任一名卧底同伴一樣的,像信任諸伏景光本人一樣的,信任他?”
降谷零張了張嘴,他的記憶又回到那天傍晚,他這輩子都無法忘記的時刻,和他同齡但比他成熟得多的孩子,後頸炙熱的呼吸,橙色的潑撒一地的陽光。你知道嗎,降谷零想說,說他曾對我交付過全部的信任,雖然我并不知道那是從何而來,後來又如何發展、發展成了什麼樣子…但我可以如此草率地讓旁人替我回報他嗎?但我現在真的能回報他嗎?
“…我的建議是不要。”降谷零聽見自己的理性替他回答了這個問題,“同時我也建議你自己去判斷他在做什麼。”
“——因為你已經認識他比我更長時間了。”
那個被短暫交付信任的孩子有時會憤怒地冒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