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左偏堂沒有宣洩的怒氣,帶着新鮮被背叛的怒火,把手下留情這四個字從阮甯腦海裡面徹底地擠了出去。
“流觞曲水”夾雜着暴戾的内力直接向着顧笑抽了過去。
彭子明心道不好。他練輕功的時候劉天渝曾經要阮甯在一旁觀看。說是觀看,其實阮甯在給他喂招。
阮甯負責不斷地抽鞭子,直到彭子明可以躲開阮甯的鞭子了,劉天渝才會滿意地讓他走下一個步法。
直到他練成“雁過留痕”第一層,他還以為終于可以破解“流觞曲水”了。
可是此刻他才知道,原來練劍的時候阮甯使的根本不是真正的“流觞曲水”。
白銀鞭未至,彭子明就發現他已經被那深厚綿密的内力壓迫得不能動彈——就算能動,他也不能自己逃開。他身旁還有個顧笑,身後還有個劉殖。
劉殖則直接吓得蹲了下來,他知道肯定是有人要挨一頓鞭子的,卻沒料到這頓鞭子最後還是落到了他們幾個人頭上。
“顧師姐救我!” 他情急之下胡言亂語叫出聲,才突然發現叫錯了人。
應該叫彭子明的。他在心底罵自己。
電光火石間,顧笑卻是真的聽到了他的聲音。她擡起右手,伸到了劉殖的面前。
“不是吧,她真想徒手接?”劉殖張大嘴,心裡隻閃過一個念頭。
劉殖和彭子明與顧笑不同,他是見過阮甯用“流觞曲水”罰人的。他知道,阮甯這一鞭子,既可以靠内力抽斷人的脊梁,也可以靠鞭勢直接劈肉見骨。
“别!……”他隻來得及吐出一個字,就看到一到白光已經到了眼前。
他幾乎已經看到了顧笑的手血肉迷糊的樣子,害怕地閉上了眼睛。
隻聽見“砰……”一聲輕響,劉殖等了幾秒,發現發現一點也沒有聞到血腥味,才怯生生地擡起頭。
阮甯的鞭子居然被一什麼東西釘在了地上,那劉殖仔細一看,發現那是一個刀鞘。刀鞘還有點眼熟,劉殖看見上面刻了一個“雲”字。
是”碎雲破風”的其中一個刀鞘。
他還沒來從吃驚中反應過來,隻聽到一個波瀾不驚的聲音說道,“阿甯,你這是幹什麼?”
"大……師父"劉殖看見顧成嶺終于開口,幾乎要哭出來,彭子明也露出了松了一口氣的表情。
劉天渝站在顧成嶺背後,和自己徒弟比了一個眼色。
“這個老狐狸……”彭子明一看他的眼色,立刻想明白了他一直就在一旁看着。
他一邊心裡罵罵咧咧,一邊卻安心了下來。
可是阮甯卻不依不饒起來。她先是愣愣地盯了一會兒那個劍鞘,接着目光轉到顧成嶺臉上,同時用餘光打量着被顧成嶺擋住的顧笑,仿佛兩個人已經占據了她所有的注意力。
“我以為,你已經把城内事務全部交給我了。” 阮甯說道。
“七傑教育自己首徒,是私事,并非城内事務。” 顧成嶺擡起頭,迎上阮甯的目光,“教育他們倆,是遊衍之和蕭無常的事。況且試劍大會将至,有的是切磋的機會。”
“顧大當家說得沒錯。是我多管閑事了。” 阮甯的聲音裡都帶着冰雪。
她抽回了白銀鞭,劍鞘在地上滾了一滾,到了顧笑的腳下。接着,她直接昂首走出了右偏堂。
顧笑:......
她撿也不是,但如果不撿......似乎整個右偏堂的視線都聚集在了她的身上。
這時,扶着她的彭子明彎下了腰,撿起了那個刀鞘。
”顧大師父。” 他放開了顧笑,把那把刀恭恭敬敬地遞給了顧成嶺。
”子明,你是個好孩子。” 顧成嶺接過刀鞘,輕歎道。
他轉向李卯,說道,“老四就是她說的那樣,如果你要後悔,現在還來得及。”
李卯搖頭道,“我不後悔。” 他原本隻是随意為之,可是聽到顧笑的話,反而起了一點興趣。
蕭無常擅長使毒,那他必然對毒的研究十分透徹。這對李卯而言,并非壞事。
“是嗎?” 顧成嶺感歎了一句,随後對顧笑說道,“你是這麼回事?留下好好和我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