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李卯單薄的身體直接被按在了那棵和他的背一般寬的樹幹上。
“我不是很想殺一心求死的人,太無聊了。”蕭無常的聲音仿佛從鼻子裡面哼出來的,“況且你這脈象,也有點意思。”
“你就做我的徒弟吧。” 他的聲音裡面帶着惡毒的詛咒,“做到你不想死了,我再來取你性命的那一天。”
末了,他對在一旁屏息聽着他們說話的顧笑說道,“小丫頭,不是叫你快走了嗎?他不想活也就算了,你沒事跟着做什麼。”
“叮……”顧笑手裡沉重的劍尖直接落在了地上,她看到自己的手臂上不知何時沾了一片枯葉——不,不是枯葉,那是一隻蠱蟲幹枯的屍體。
“今夜之事,你們不許說出去。” 蕭無常留下一句話,就消失了。
哨聲一直沒停,似乎在呼喚着什麼人。
顧笑知道,遼城關的城規裡面,一定有一條寫了這哨聲意味着什麼,應該怎麼做。
可是她無暇顧及這些,顧笑腦子裡面隻剩下了一件事情,“什麼叫沒打算活過五年?”
“你……”她看着李卯,想要問個明白。
李卯剛跌跌撞撞地爬了起來,從顧笑複雜的眼神裡,讀出了她欲言又止的話。
“我騙他的,他看上去就像看人恐懼為樂的。”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指了指那聲音傳來的方向,“烽火哨是外敵入侵的警示,七傑都被叫去了。我們去艮門看看。”
艮門城門之上,尚北風已經站在了那裡,和一對北蠻人的士兵劍拔弩張地對峙着。
“三個月前二皇子策馬散步時,遇到了你們的邊境軍,随手打了一仗,抓了幾個俘虜。今天才發現有一個居然跑了。”為首的将領皮膚黝黑,操着一口不怎麼熟練的中原話,可是談起事情的語氣卻十分地道,透着一股精明。
想來是在通市的這十幾年裡,和新朝這邊的商人打過不少交道。
他說着說着,發現尚北風似乎沒有什麼反應。
他想了一下,立刻意識到了自己的話太繞,遂直截了當地說道,:“把人交出來。”
尚北風站在城門上,波瀾不驚。
當年遼城關和蠻族的互市就是尚北風一人談下來的,此刻換成了對方有求,而且對方又是個聽得懂中原話的人。
尚北風說話帶上了中原特有的官腔,“我們自半年前朝廷北伐之時就已經封城,自後沒有新人再入過遼城。再說,貴都丢了人,和我們又有什麼關系。”
他說得理直氣壯,眼睛卻瞟了一眼剛剛和顧笑一起趕過來的李卯——他有些心虛,因為眼前這個人還真的是多出來的。
不過這蠻族找的到底是什麼人,丢了這麼久了,還惦念起要找。
尚北風看着城下的蠻族軍隊,按按估算着他們的戰力和伏兵的人數。
此刻,他腦中閃過的是那些戰局裡面看過的,無中生有,裡應外合之計。
眼前這個蠻子演起戲來帶着一股憨厚的傻氣,讓他有點不忍戳穿。
“況且,你能有什麼辦法證明那個俘虜一定在這裡?”尚北風全身繃緊,朝着身後做了一個手勢。這是準備弓弩的意思,他的首徒孫三在背後不動聲色的退了一步。
如果這個将領下一句是“讓我們進城搜一搜”,他就孫三發信号直接放箭了。
盡管遼城和北蠻可以說是井水不犯河水的鄰居,可也不能讓自己鄰居認為遼城關裡面的人頭腦有恙,不然恐怕每日都要被各種騷擾了。
誰知那個頭領一聽,先是有些迷惑,後來恍然大悟一般,立刻轉頭朝着後面跟着的蠻子跟班說了一句什麼。
隻見那個蠻子點點頭,轉頭就走開了,似乎是去拿什麼東西似得。
“你們稍等,我去請示下。”将領說。
尚北風看着城下蠻子一本正經的模樣,心道,不是吧,難道他們是真的在找人?
再看了一眼李卯,發現李卯的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慌。
莫非——
這時,一隻手冷不丁地按在了尚北風肩膀上。尚北風汗毛倒豎,這時耳畔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二皇子殿下今日是親自來了嗎?”是顧成嶺。
“顧老大....”尚北風松了一口氣。顧成嶺的功夫還是那麼出神入化,以至于他根本沒有注意到他是何時來的。
樓下的将領隔着老遠認出了顧成嶺,有些興奮:”顧城主,您親自來了。我們二皇子沒有來,但是軍中有一位貴人來了。他算到了人在你城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