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笑被抓了個正着,如同鹧鸪般縮了一縮。她先欲蓋彌彰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而後故作鎮定地回過了頭。
“蕭師父。” 她恭恭敬敬地叫道。
蕭無常帶着他的黑白面具,右手拿着一個小白藥碗,看着異常乖巧的顧笑,冷笑道:“如此殷勤,非奸即盜。你說吧,你想要什麼。”
顧笑:...... 她沒想到蕭無常居然如此幹脆。
這時,她突然發現蕭無常的面具和平日不大一樣,今日他戴的面具,左邊黑右邊白。
遼城裡有個傳說,蕭無常隻有心情好的時候,才會戴左黑右白的面具。
看來今日他心情格外得好。
顧笑心裡一動。至今為止,蕭無常的三位首徒雖然都被他毒死了,可蕭無常對自己的徒弟向來護得緊,主打一個“我的徒弟我怎麼處置都可以,旁人不行”的霸道。
如果遇到心情不好時候的蕭無常,顧笑賴着不走的,可能要被下毒了。
可今日,蕭無常居然還和她心平氣和地說話。
“我想......和他說兩句話。”顧笑膽子肥了些,決定順水推舟。
今天蕭無常果真心情很好,他先是用詫異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下顧笑,面具下似乎露出點同情。
可正當顧笑覺得“有戲”的時候,他把沒拿碗的那隻手微微一擡,用小拇指指了指門口,幹淨利落地說道:“出去。”
心情好時,也不過如此嗎?顧笑心中有些悲戚地想。她戀戀不舍地看了一眼床上的李卯,依言走了。
蕭無常目送顧笑離開,關上門,把手頭的白瓷藥碗往案桌上重重一磕,對着床上的李卯說道:“小丫頭走遠了,你不用再裝了。”
他話音剛落,隻見剛剛還躺在床上“毫無生氣”的李卯立刻睜開了眼睛。
“多謝師父相助。改日師父若要試藥,徒兒定當鞠躬盡瘁,萬死不辭。” 李卯有些吃力地擡起頭看着他,氣若遊絲地說道。
蕭無常“哼”了一聲,問道:“我幫了你什麼?”
李卯拍馬的話被還沒說完就被嗆了回去,知道蕭無常不吃這一套。他躺回了床上,說道:“當然是救命之恩如再生父母”,說罷還沖蕭無常眨了眨眼。
失血太多,加上内傷,床上這小子算是在鬼門走了一道。可看他眼裡洋溢的光芒,蕭無常知道,這小子肯定死不了。
“想必你自己也清楚,你的血可不是我止住的。” 蕭無常從袖口抽出一個小瓷瓶,放在他枕邊,“蠻子的聖藥,有點意思。我有點明白你為什麼偏偏去偷這個了。”
李卯沒答話,隻是默默從被子裡面抽出一隻手,把小瓶子拿走了。
蕭無常好奇地問道:“小丫頭這麼關心你,你為何要躲她?”
李卯索性翻過了身。
今日的蕭無常似乎格外多話,他像是沒看見李卯的拒絕動作,不依不饒地問道:“我幫你看了,你臉上的傷是被陣裡的風刃割的,那内傷是怎麼回事?”
李卯用背沉默地對着他,像是已經睡着了。
“剛不是還說救命之恩嗎,對再生父母和對師妹一樣無情啊。” 蕭無常一邊感歎道,一邊走到李卯身邊,一把按住了他的手腕。
李卯這下有反應了,對着蕭無常怒目而視,卻發現蕭無常的手指如鐵爪,紋絲不動。
蕭無常黑白面具中隐隐露出的嘴角撇了一撇,陰森森地問道:“你的毒又是怎麼回事?”
李卯知道蕭無常是在把他當脈象,停下了掙紮,一臉茫然地問道:“什麼毒?”
蕭無常目光入炬盯着李卯,“我為你治商時,你的額頭突然燙得驚人,難道不是中了毒?”
李卯表情絲毫不變,臉上露出些自嘲的神情,“師父,無内力之人,向來體弱。受了驚吓,容易發燒。稍作休息就能退燒。”
他的聲音冰冷,而蕭無常透過衣袖,都能感覺到李卯的手涼得吓人。
他的臉色似乎比剛才更蒼白了,連臉上那道血痕上的血色都快要消失。
蕭無常松開了他的手。
李卯松了一口氣,将快要凍住的手伸回了被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