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劉殖問道。
“因為我們隻能向前走了。”顧笑随口接到,她已經抽出了重劍,走在了前面,"這一段路,還是我打頭比較好。"
“我斷後,劉殖你在中間。” 孫三肅然說道。
不過,他們三人劍拔弩張的這最後一小段路,居然走得格外平靜。
那山洞最初極窄,後面就變得極其寬闊,黝黑的石壁上隔着十幾部距離就設了燈台,照得燈火通明。
通道盡頭亮如白晝,三人不費什麼功夫就走了過去。
剛一出通道,顧笑就被過度明亮的太陽晃了眼睛。
這諾大的空間可能原本是一處天然洞穴,穴頂極高,卻裂開了一道一丈餘寬的口子。
時近正午,刺眼的陽光直接從那道口子湧進來,将整個洞穴照得透亮。
洞穴之中擺放着三十餘張石桌,幾乎都坐了人。
朝南處有一處石階,石階之上是一面白玉壁。白玉壁前放了一個巨大的日晷和一張案桌,桌上隻放了一個青銅酒壺。
西金盛産白玉和黃金,北境貧瘠,所以遼城之中很少見到金銀珍寶。
如此大的白玉在西金也是難得,如果要将它運到此處——這個鴻鹄教,應當是極富的。
顧笑一邊想,一邊走近了那塊白玉壁。等她看清那白玉壁時,不禁屏住了呼吸——那上面雕着一隻栩栩如生的鴻鹄,展翅欲飛。
她忽然感到從四面八方傳來的試探的目光,這些目光有的落在他們臉上,有些落在劍上,但是沒有一個人和他們搭話。
這景象詭異異常。顧笑不動聲色地收起了劍,迅速離開了那塊白玉壁,四處打量。終于,她在離門很近,靠牆的偏僻角落看到一張空着的石桌。
這桌子的位置偏僻得很,這便不用從别人身邊走過了。三人波瀾不驚地走到了那張桌子前,坐了下來。
劉殖一坐下,就松了一口氣,看着桌上的茶點,伸出手去,卻被顧笑輕輕伸出手,打了一下。
“師姐,我真的餓了。”劉殖可憐巴巴地說道。
“出門在外,不能亂吃東西,你忘記尚師父的囑托了嗎。”顧笑裝作沒聽見他咽口水的聲音。
劉殖有些委屈地看向孫三,發現孫三亦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劉殖委屈地抽回手,環顧四周,低聲道:“他們都在吃喝……能有什麼問題?”
他以為這聲音隻有他們三人能聽見,卻發現隔着兩桌的地方有一位白須白發的老者,朝他們這邊看了過來。
這老者桌上的東西,也是絲毫未動。他正襟危坐,渾身上下散發出警戒的氣息,看向劉殖的目光如劍。
“自己不吃就算了。” 劉殖打了個寒顫,但是依然還嘴道。
“來人應該都是真的武林盟舊部,隻是他們看似已經來了很久,和剛剛那個‘黃雀’說的宴會正午才開始有些出入。”顧笑嘴唇微動,動用了内力。這是她學着劉天渝的叫人的方法研究出來的傳音之法,聲音被内力裹挾,能傳到想要傳音之人耳中。
孫三點頭,用同樣方法回答道,“那‘黃雀’倒像是不想我們過來。而且現在看來,這所謂的舊部和鴻鹄派之間也有親疏。”
這三十幾桌人應該都是不同門派,衣着顔色不同。正中間有一桌穿着深藍色衣服的年輕人,他們桌上的冷盤已經動了大半,還互相斟酒,嘴裡說這些“日後必然飛黃騰達”,“還請多提攜”的場面話,看上去是已經拉上了關系。
臨近顧笑三人這桌的地方的人則比較安靜,似乎都是在靜觀其變。
突然,顧笑耳邊傳來“咔嚓”一聲,隻見劉殖手快地接住了一片焦黑的東西。
“樹葉?” 顧笑看了一眼那東西,順便擡頭看了一眼石壁。原來那石壁之上,也和剛才通道中一般,設了燈火。那火燒得極旺,隻是因為這地方過于明亮,反而不是很顯眼。燈火之上有一叢灌木,郁郁蔥蔥,看來是這灌木的落葉被燈火所灼燒,落了下來。
“這宴會,很是奇怪。為什麼這裡如此明亮,卻偏偏白日點燈。” 顧笑疑惑道,卻見到劉殖抓着那個黑色的樹葉,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
“這不能吃!” 顧笑阻止道,心想劉殖該不是餓出了錯覺,居然對着一片葉子下手了。
劉殖用一種“你以為我傻嗎?”的目光回看了她一眼。“這東西,有點奇怪的香氣。” 他自言自語一般低聲說道。
顧笑心裡一動,她擡起頭了下那團火,又想到了“白雕”那不願進門的樣子。
“屏息。” 顧笑用傳聲之法道,“這燈裡面怕是有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