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一月,邵清光再次回到了汝銅縣,望着熟悉的城門口,不禁心生感動與感慨:曾經她以為再也回不到這裡了的,誰又能料到她洪福齊天,竟撿回了一條性命,也不知她的故友這一個月過的怎樣……
她深吸一口氣,邁步進了縣城,街上竟意外的熱鬧,大路上好像有一支隊伍在緩慢前進着,道路兩旁則是人頭攢動,她好奇地拉了一個婆婆詢問:“勞駕,請問街上這是在幹什麼啊?”
“呦,好俊俏的姑娘,你要是早幾日來縣城裡,我還得提醒你夜裡鎖緊門窗呢。”婆婆打量了她幾眼,覺着面生,便笑呵呵地說道,讓邵清光有些摸不着頭腦:
“您這是何意?汝銅縣内不太平嗎?
“姑娘你是不知道,這個月裡,縣裡突然出了個女賊人,三更半夜裡闖一些年輕姑娘的房間裡作惡,鬧得有女兒的人家裡人心惶惶的。好在她已經被公亭抓着了。喏,現在路上在遊街示衆的那個就是。”
“女、女賊人……?”邵清光聽到一半,心中就已惴惴不安着了,順着婆婆手指的方向一看,恰好從人群的縫隙中,瞧見了那個熟悉的身影,頓時一陣頭暈目眩……
遊街的隊伍後跟着一輛馬車,裡面坐着楚明修和姜啟,楚明修正磕着瓜子,發現對面的掌燈人黑紗之下的視線不時往窗簾間的縫隙外瞟,于是問道:“看什麼呢?”
“在下覺着,好像有什麼人……一直在盯着這邊。”姜啟的話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這麼多人看着這邊,你怎麼感覺出來的?”他驚異地問道。
“……大抵隻是在下的錯覺吧。”片刻後,姜啟搖了搖頭,收回了視線,道:“不必在意。”
約莫一柱香的時間後,遊街的隊伍行進到了城尾,圍觀的百姓大多也都散去了,衆人便準備打道回府,突然馬車一陣晃動,前頭傳來了鬧哄哄的動靜,還有人在喊着什麼,掌燈人反應最快,看樣子也是早有預料,在官差喊出:“劫人啦——”之前就飛出了車廂,待到楚明修不緊不慢地磕完最後一顆瓜子下車時,掌燈人已将那所謂的劫獄之人拿下了。
那被掌燈人反剪雙手按在地上的是一名清秀的陌生女子,看上去文文弱弱的,讓楚明修不由得一愣。她即使被摁在了地上,腦袋也仍昂着,他着她的目光望去,便對上了被李亭長按着肩膀的,滿臉不可置信的林芝若的目光,她口中還不停地喃喃念着:“為什麼你會在這裡……?你不是已經……”
多虧了邵清光的出現,原本打算遊街完就繼續上路的二人又在公亭逗留了一會兒,參與了最終的審問……與其說是審問,倒不如說是女人吵架。
“邵清光!你一月前一聲不吭地走掉,現在又一聲不吭地回來,究竟是想幹什麼?!”他們第一次聽到林芝若這麼大聲地說話,與之前那副清冷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要不是雙手铐在枷鎖裡,她估計能把桌子拍得震天響。
相比之下,邵清光的氣勢就弱多了,恐怕也是自知理虧,小聲地辯解道:“芝若你聽我說,我并非故意為之的……一月前,我确實是被跳虎澗的人追殺了,才逃到這汝銅縣來。哪知他們的速度很快,我沒幾天就暴露了,實是受了重傷,命懸一線了。怎料被一好心人所救,養了一月的傷,能下地了,這才急匆匆地趕回來見你的……”
幾人一聽:這故友跨越生死久别重逢,不該是件幸事嗎?為何林芝若如此生氣,邵清光還覺得理虧呢?下一秒,怒氣未消的林芝若便揭曉了讓他們苦苦猜測許久的真正動因:
“那你所說的那個大腿根上有痣的養女一事,究竟是真是假?!你知道我為了找她,做了多少事嗎?!”
“……”這一奇葩的理由着實讓三人一陣紮實的無語:明明如此荒誕,卻又解釋得通,才更叫人迷惑。
邵清光顯然也明白這個理由實在丢人,回答的聲音細若蚊呐:“那、那個……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