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雨仙一腳将齊雅蘭踹入水中,引起了不小的動靜。周府的四五個仆婦聽到落水的動靜,就已跳下水去救人了。男客遠遠的避開了,是以留在湖邊的就剩下她們五個人了。
錢修蓉也沒料到會鬧出這麼大動靜,怕韓雨仙挨責罰,“四妹妹,待會兒旁人來問就說是我推的。”
韓雨仙自是不會讓别人替她背黑鍋,“二嫂,一人做事一人當,放心吧,她們不能把我怎那樣的,你且等着。”
這邊的動靜自然驚動了長輩們,韓夫人、齊雅蘭的母親齊夫人,并着宴席的主人家周夫人,身後還有一群看熱鬧的烏泱泱一群人。
齊雅蘭已經被仆婦拉扯上岸,渾身濕透,尚未昏迷,但體力盡失靠在仆婦身上喘氣。另有仆婦擡了小轎,幾個丫鬟合力将人扶進轎子裡,周二少夫人跟着小轎匆忙往内院去了。
“怎麼回事?好端端的齊二姑娘怎麼掉水裡了?”周夫人遠遠地便喊着丫鬟問話,丫鬟不敢答,隻吞吞吐吐的看向韓雨仙。
“周夫人,齊二姑娘是我踹下水的。”
韓雨仙的話如平地一個驚雷,衆人皆驚。
齊夫人正在聽身邊的丫鬟通禀齊雅蘭的情況,聞言定定看着韓雨仙,“不知小女怎麼得罪了韓四姑娘,希望相國夫人能給我個解釋。”
韓雨仙泫然欲泣,“母親,女兒回來一共出府兩次,就碰到齊姐姐兩次。第一次在玲珑閣,她說我買不起玉墜,罵我是庶出,今天她又說我沒教養,就憑她是尚書嫡女就可以這麼罵我嗎?”
撒嬌賣慘她可是個中翹楚,水月庵裡二十幾個姑子手裡走過來的,更何況她齊雅蘭算不得無辜。
韓夫人低聲說道,“仙兒莫哭。”說完看向齊夫人,“齊夫人,今日之事小女确有過失,改日我讓人帶重禮去向二姑娘賠不是。隻是二姑娘的一時口舌之快太過傷人,我家小女兒多年在外,我與相爺深感多有對不住她,實在不能忍心讓外人傷她。”
“母親。”
齊雅蘭的母親自然也是知道女兒的德行,也沒有多加指責,“罷了,既是小孩子口角之争,一時腳滑碰到也是有的,韓夫人也不必苛責了。”
聞言韓夫人便轉了話頭,“小女頑劣讓齊夫人見笑了,二姑娘落水,齊夫人快去看看吧,春日水冷還是要注意些。”
韓夫人也隻交代了一句‘不可再惹事’便離開了。
等衆人散去,韓雨仙也松了口氣,“嫂嫂,這京中的男子怎麼都不會遊泳呀。”女子力量不如男子,剛才幾個仆婦施救差點被拖進水裡。
郭霓不解,“此話何意?”
“剛才齊雅蘭落水救人的隻有幾個嬷嬷,離得這麼近也不見這些年輕公子下去救人。”
郭霓和錢修蓉聽完長吸一口氣,“四妹妹你還真是住在庵裡住傻了,看來以後我跟嫂嫂得好好跟你講講這京中規矩。”
幾丈外的人被驚得噴出了茶水,不一會,起起伏伏的大笑聲傳來。韓雨仙瞪過去隻能看到幾個剪影,隔着屏風看不清容貌。
“多年不見,四妹妹脾性不減當年啊。”隔着屏風一道低沉的男聲傳來。
“是誰在偷聽别人說話。”
“你來猜猜我是誰?”姚澈看了看案桌上的盤子,“猜中了,這盤禦賜的糕點就歸你了。”
韓雨仙搖了搖頭,“我又不是貪吃的小孩子,一盤糕點也值得猜。姚大哥哥也太小氣了。”
“看來四妹妹還記得我呢,居然一下子猜中了?”
“非也,是姚大哥哥笑起來像我家湖裡的鴨子,再過多少年不見我都能聽出來。”
姚澈聽完不怒反笑,“哈哈哈哈,小丫頭嘴還是這麼損?那你來猜猜這幾位是誰?”說完讓人移走了屏風。
“猜中了如何?”
“猜中了你最近看上的首飾送你一件。”
這不是瞌睡有人送枕頭嗎?韓雨仙壓住快要笑出聲的嘴角,“趕巧了,前幾日跟兩位嫂嫂去玲珑閣看中了一個玉墜子,用這個做彩頭如何?”
一個玉墜子,至多幾十兩銀子,姚澈答應的很爽快,“好,那就依你的,猜對了這禁步就歸你了,猜錯了的話......”
韓雨仙立刻裝作不甚感興趣的樣子,“那我不猜了,我剛回京,也沒有銀錢,萬一猜錯了還得賠錢,不猜了不猜了。”
“小丫頭,大哥哥還能欺負你嗎?猜錯了給我倒杯酒就行。”
韓雨仙這才答應下來,“好,姚大哥哥說話算話,我可來猜了。”
“姚大哥哥上首的是盧家三哥哥,下首的是鄧家二哥哥,我可猜對了?”
“不錯,看來你這記性不錯。那我對面這位呢?”
“對面這位,與姚大哥哥年紀相仿,眉目冷峻,衣着配飾華貴非凡,身上隐隐還有一股皇家氣度,應當是當今皇上第五子厲王爺。”
厲王歪了下嘴角,笑而不語。
厲王回京後第一次參加宴會,别說後院的女子,就是京城的世家公子也不一定能認出來,“四妹妹果真是火眼金睛,連厲王都能猜出來。”
“鄧二哥哥過獎,妹妹在外多年,這點眼力還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