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世界的主角吧。”
熱愛推理的天性,俊男美女的父母,對世界女主角明顯在意,再結合目前這個年紀,猜不出來才有問題。
【您既然已經發現了,為什麼還要遞名片邀請他們呢?前方路口左拐。】
沉默已久的小蘋果終于開了口。
在推理力與洞察力位列世界天花闆的關鍵角色面前,它全程大氣都不敢出,生怕福悠有什麼不對的反應引起對方懷疑,導緻世界對他們進行查殺。
“因為隻有這樣做才是正常人的表現。”
拐過一個彎後,車胎下的路已不再陌生,之後的方向不用導航便能輕易判斷。
“而且我覺得吧,越是那種邏輯缜密的人,說不定就越不容易被動搖世界觀呢。”比如懷疑眼前人是來自其他世界的外星人什麼的。
“作為人工智能,你會不會有些過度擔心了。”
【……那是因為我們冒不起被發現的風險。】機械音平靜冷淡。
【一旦您在這個世界死亡或被排出,您就隻能永遠地回到旅行者号上。】然後面對冰冷的艙壁數着日子直到精神崩潰。
“我知道的。”人類握着車把的手指微微收緊。
“所以,我這不是正在扮演一位平平無奇的路人麼。”
模仿着她在這裡遇到過的人,做一個有點好心的普通人。
*
晚上八點半,回收完拉面碗的福悠回到店裡時,裡面已經隻剩下零星的幾位客人了。
“我回來啦——”
“歡迎回來——”
站在料理台邊,正與坐在吧台的一位客人聊天的女将,見到她便熱情地招呼起來。
“小福你快過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們店多年的老主顧,大警官上田智也先生。”
“什麼大警官,隻是一名普通的警察罷了。”
低沉的嗓音響起,坐在吧台角落的中年男人側過臉朝福悠略一點頭。他穿着黑色的皮衣,身形精幹,寬大的墨鏡雖蓋住了他的大半神情,福悠依舊能感到有探究的視線直掃而來。
“你就是晴子新招的店員?”
黑色鏡片上倒映出店員乖巧的微笑:“您好,歡迎光臨。我叫福悠,最近這段時間一直在受芳賀老闆娘關照。”
“是我受你關照才對,”芳賀晴子轉向上田,語氣中隐隐有些炫耀的意味:“小福可是幫了我大忙,她來了以後我的生意也比以前好多了。”
“要是沒有她,我昨天可就被燙傷了,今天估計連店也開不了。”
“哦?怎麼這麼不小心。”
男人的眼神确認芳賀毫發無傷後,又落在了福悠的手背上。上田智也的語氣溫和了許多:“那我今天能吃上拉面,還要感謝福悠小姐了。”
“那都是我應該做的。”
福悠客氣地回應着,手上動作不停,極其自然地把從箱中取出的空碗端向洗碗池,準備像往常一樣洗碗。
“哎!我早上說什麼來着!你的傷口不能碰水,快把碗放下!”芳賀如今火眼金睛,堅決杜絕福悠與水的任何接觸。
“這麼點碗我來洗就好。你呀就坐在上田警官旁邊,好好跟他聊聊天。等着吃晚飯吧,想吃點什麼?”
“番茄肥牛拉面……啊不是,”怎麼一不小心就把回程時想好的菜名給報了:“我坐在這裡,會影響上田先生用餐吧。”
“有可愛的小姐坐在旁邊,我會胃口大開哦,”警官語氣從容,甚至有些調侃:“隻要小姐不嫌大叔倒胃口就行。”
“上田先生您可得好好和小福聊聊,她這孩子啊就是實心眼,之前還老被騙呢。”
福悠:“……”
她這算不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沒辦法了。
“我也對警察的工作很感興趣,您能和我聊聊就再好不過了。”
年輕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拿過一隻茶水壺為客人續上茶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便在他左手邊的位置坐下了。
落座時,她隐約聞到一種硝煙與煙草味混合的氣味。
“你單姓福?這姓可不常見。老家是哪裡的?”上田似是不經意地問起。
“在東北那邊,父親是中國人,所以姓福。”福悠表情自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笑了笑。
“本來父親給我起這個名字,是因為名字諧音在中文裡接近‘富有’,就是有錢的意思。”
“沒想到現在還沒能存下什麼錢。”
不僅活成了宇宙中的蜉蝣還在異世界裡欠了錢。
“都是做父親的樸實期望。”上田智也笑了起來。
“你還年輕,還有機會的。”
他又想開口追問點什麼,店外卻突然遠遠傳來了摩托車的引擎聲,發動機的咆哮由遠至近,震耳的轟鳴聲快速放大。
巨大的噪音震得門窗微顫,完全掩蓋了店裡的人聲。直到摩托車掠過門外的道路呼嘯而去後,店裡的客人才抱怨了起來。
“又是那些暴走族,改裝車真是吵死了。”
“現在還算好了,有時半夜三更時還會成群結隊地飙過來,吵得一家人都睡不着覺呢。”
福悠扭頭看向噪音遠去的方向,回想起後世高度普及的聲波武器。原來這麼早就已經有迹象了嗎?
“來,上田先生,您的大份豚骨拉面,粗面較硬口感。”
老闆娘似乎絲毫沒被幹擾,笑容滿面地把熱氣騰騰的拉面端到上田面前:“還是像往常一樣嗎?”
“對,來一罐啤酒。”警官的臉上不由浮現出笑容。
他注意到身旁人的若有所思,邊往面上加了點蒜泥與腌菜,邊開口道:“這附近不像商店街那樣繁華,道路寬敞紅綠燈又少,也難怪那些暴走族會喜歡這裡借道。”
“原來如此。”福悠回頭,發現男人已經低頭開始吃面,隻是拉面的熱氣給他的鏡片籠上了一層明顯的水霧。
“上田先生,您來我這還戴什麼墨鏡呀,都大晚上了。”芳賀晴子顯然也注意到了這點,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不是怕吓到你的客人麼。”
警官輕輕咳了一下,還是伸手取下了墨鏡。墨鏡下方的眉眼堅毅深邃,然而左眼皮上方有一道食指長度的疤痕深深劃過眉尾。
“哪裡吓人了,”芳賀把冰涼的啤酒送到了他的手邊:“我覺得很帥呢,對吧小福。”
“是的,”福悠配合地點點頭:“跟老闆娘的淚痣一樣,都很有魅力。”
“你這孩子,嘴真甜。”芳賀晴子笑逐顔開。
“就你們會說話。”上田智也耳根有些發紅,單手拉開啤酒後灌了一口,開始悶頭吃面。
經驗豐富的永生者抿了口茶,看看廚房中忙碌的身影,又看看旁邊的客人,覺得自己在這裡多少有些多餘。
不過也不能沉默太久,會讓對方有想好下一個問題的空隙。
“上田先生,可以問您一個問題麼?”
在對方放慢吃面速度,拿着啤酒罐望過來時,福悠主動出擊:“能講講您的傷是怎麼來的麼?”
上田挑挑眉,對這個問題倒不意外:“幾年前在一次任務中,被彈片劃傷的。”
“那可真是太危險了,警察們可真不容易。”店員的臉上浮現出關切與欽佩。
“難道您是做爆‖炸物處理的?”
“你知道的還挺多。”
男人的視線從福悠身上移向了竈台前的女人:“不過雖然聽起來危險吧……平時除了定期訓練就是負責安保工作,近年遇到的案子也大多是虛驚一場,還算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