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就這樣交代在這了吧,我給你投了票的!”
“廢物,早就說了77号不行。”
“我費盡心思給你拉票可不是讓你爛在這裡的!”
“77号,快跑!”
雅克打心裡不想動,但是被咬的感覺很疼,所以他費力地從台階上爬起來一點。正當此時,身前的NPC似乎被看不見的屏障擋住,潮濕粘膩的表面從他身上脫離。
趁此機會,雅克趕緊爬起來奔跑。
他這套動作十分熟練。
從NPC發狂開始到現在,他已經經曆了許多次,每次自己被他們追上,眼看着就要交代在那兒時,就會出現一股力量拖住NPC,他會趁此機會逃跑。
“跑了跑了,我就說我的眼光不會錯的。”
“寶寶加油!C位非你莫屬!”
“77号斷層第一,我看第二名是追不上來了。”
“舞舞勇敢飛!校草非你莫屬!”
雅克習以為常地聽着這些聲音,他從黑暗的走廊裡跑過去,沉重的腳步蹬得地面咚咚響。
沒跑出去多遠,後面又傳來其他腳步聲。
雅克知道,這是NPC又被放出來了。
好在他還是第一。
雅克努力睜大小眼睛,眼珠子在四周轉了一圈,努力地向上翻。
路過一間教室,透過窗戶的反光,他能看見自己頭頂有兩隻發着淡淡綠光的蟲子。
它們緊緊扒在他的頭發上,隻有NPC追上他的時候,它們才會從他頭發上飛下來,是他剛才看見的那對綠色的眼睛。
雅克痛呼一聲,對着兩隻蟲子又怒又急地說:“初選賽是穩了,但是後面還有好幾輪,你們抓緊給我拉票,必須保證我每一輪都是第一!”
耳邊的聲音停滞了。
雅克剛想再督促,餘光瞥見跑向他的NPC,立刻轉身繼續吭哧吭哧地跑。
追逐的NPC隻剩下4隻,他們從這間教室跑過,忽然停下,同時面朝着教室裡轉過腦袋。
躲在暗處的幾人将那幾張慘白的臉看得一清二楚。
黑暗對他們似乎沒有影響,那些NPC臉上挂着詭異的笑臉,視線直勾勾地看着幾人的藏身之處。
不過他們沒有進教室。
挂着笑臉停留了幾秒,NPC轉頭繼續追雅克。
孟銜青的後背泌了一層冷汗,他在黑暗中尋找張鏡遲,沒看見張鏡遲出來,便繼續躲着。
他們都能看見窗戶,卻沒法看見對方。
張鏡遲所在的位置卡在孟銜青的視線死角,光線落在他們身上,在牆上落下兩道重合的影子。
張鏡遲的鼻息間都是粘膩的血味。
血腥味蓋過了玫瑰味,沖鼻。
張鏡遲嗅覺靈敏,還在其中聞到了一股不明顯的塑料味,他嫌難聞,别過頭,修長的脖頸毫無防備地暴露在‘蘇傾’面前。
在蘇傾看來,他幾乎是把脖子送到了自己的嘴邊。
這種行為放在遊戲裡等同于找死。
就好比說66号和瑪麗,如果66号把脖子這樣暴露在瑪麗面前,瑪麗兩口就能咬死他。
張鏡遲卻好似一點都不擔心自己會被咬。
作為一個NPC,蘇傾覺得他在挑釁自己的尊嚴。
蘇傾的嘴角勾起一個若有似無的弧度,倏然張開嘴唇,一口含住張鏡遲的脖子。尖銳的牙齒正要刺破男人脖頸上的皮膚,他忽然感覺到一隻溫熱的手貼到了自己後頸上。
蘇傾漠然擡眸。
張鏡遲依然注視着教室外面,看都沒看他一眼。
然而貼在‘蘇傾’後頸上的那隻手輕輕摩梭着項鍊的皮絨邊,指甲幾次扣在皮絨邊裡,似乎對這個馬眼形鑲鑽項鍊有莫大的興趣。
蘇傾沒管,渾不在意地啃了他一口。
張鏡遲的眉梢微微一抽,手指也不客氣地戳進‘蘇傾’項鍊的皮絨邊用力一扯,露出底下的紅色。
Z字型縫合線圍繞着男人的脖子一圈。
縫合這條線的人手藝奇差,紅線歪歪扭扭如蜈蚣,針孔和線都暴露在外面。摸着是極其普通的縫紉線,張鏡遲認為自己用指甲就能劃斷它。
蘇傾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
“我要是劃斷它會怎麼樣?”張鏡遲低聲說。
蘇傾默默把自己的牙齒遠離張鏡遲的脖子,語氣有些可憐:“我會死掉。”
張鏡遲點點頭,手指帶着危險意味摁在蘇傾的脖子上。
然而下一秒,溫熱濕潤的觸感貼着張鏡遲的脖頸迅速掃過。蘇傾不以為意地笑了聲:“那又怎麼樣?”
張鏡遲手指用力的瞬間,蘇傾迅速從他懷裡退出。
皮絨項鍊繃斷,張鏡遲長腿掃出去,踢倒一片桌椅。
教室内巨大的動靜吸引了一些暗處的人,躲在這間教學樓裡的人顯然不止他們,比如隔壁教室就被這動靜引得發出了細微的響聲。
孟銜青不知道他和蘇傾發生了什麼,不過他不需要考慮,隻需要幫助張鏡遲。餘光瞥見一道影子掠向窗邊的同時,孟銜青便踢飛一張椅子。
椅子破窗而出,直砸向走廊,接着在空蕩蕩的走廊半空中頓了一下,才遲緩地砸到地上。
張鏡遲微微眯了眯眼,對着空走廊說:“夏天安?”
“......”
夏天安沒有回答,但是椅子突然騰空砸向張鏡遲。
張鏡遲直奔走廊,什麼也沒看見,他凝神感受了一下,沒有人的氣息,夏天安已經趁着這會功夫跑走了。
躲在其他教室的人沒有露面,張鏡遲也不打算去找他們。
孟銜青就在教室裡等他,意料之中地看着張鏡遲無功而返。他看了眼張鏡遲手上的馬眼形鑲鑽項鍊:“他跑了?”
張鏡遲随手把項鍊塞進腰包裡:“跑了倒還好。”
雖然現在教室裡看不見蘇傾的身影,但張鏡遲直覺告訴他蘇傾還在周圍盯着他們。
脖子上還麻嗖嗖地疼,他摸了一下,冷飕飕地說:“有種你他媽就一直躲着。”
孟銜青心驚膽顫地皺了皺眉:“你跟NPC置什麼氣......”
話沒說完,他就看見張鏡遲身後多了道影子,最後一個音節驟然飙高。
蘇傾冰冷的身體從後摟住張鏡遲,力道很重,他别有深意地笑了下:“你急了,舍不得我?”
然而張鏡遲早有預料,一巴掌将引雷符拍在那張美麗的臉上,聲音冷淡如鐵:“給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