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進來，一個溫潤的嗓音響起：“師兄！你醒了！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一聽就知道是他那二師弟。

君河搖搖頭，問：“雲揚師弟沒事吧？”

程長夜還來不及回答，掌門就推門而入：“他早就醒來了，渡劫順利。”

君河聽完松了口氣，又一副後怕的樣子：“雲揚師弟天賦果真極高，這雷劫吓死我了。”

掌門大笑，又細細問起他的身體來，最後說他胡鬧，雷劫雲揚自己能渡，當時他就應該快速離開雷劫範圍。

君河默默垂頭，低聲應是，心裡卻在想，若是當時離開，天道便不會投鼠忌器，此時他怕是已經被劈成了灰。

掌門說了幾句，又給了些東西，外面有人叫，便急匆匆地走了。

好多不認識的人來看君河，又飛快走掉，君河每個都微笑送走。

也不問人家名字。

程長夜在旁邊看了很久，不搭話，沉默得很。

最後隻剩下程長夜，君河看了他一會兒，見他眉眼間布滿疲憊，嘴唇也蒼白，已經不是唇色淡能形容的了，君河可不會關心别人，他朝着程長夜招了招手。

“師弟，過來。”

程長夜微微一笑，慢慢走到床邊坐下。

君河嘗試坐起來，卻是有心無力，身體上還纏着一些白布，裡頭傳來藥膏的香氣，君河心想，丹藥果然不能像遊戲裡的那樣解決一切毛病，外敷内服缺一不可。

想到這，君河又開始懷念自己的遊戲賬号。

“師兄小心。”程長夜傾身下來，扶着君河，幫他調整姿勢。

君河喟歎，又去拉程長夜的手，是輕輕提起，撫摸關節，捏了捏為數不多的肉。

“師兄。”程長夜做了個回撤的動作，說：“師兄，我最近練劍傷了內腑，驅魔秘境怕是不能與你同去。”

君河頓住：“傷了內腑？”

程長夜點頭：“此事我已與師父說明，到時師兄可要緊緊跟着雲揚師兄，莫要受了傷。”

君河面色古怪，問道：“離驅魔秘境尚有一段時日，你的傷很嚴重嗎？”

程長夜突然吐出一口血來，臉色越發蒼白。

君河這才關心幾句，隻得讓他好好歇息。

程長夜還是走了，狀态看起來很不好。

君河心情變得不好，看什麼都煩躁，系統在腦海裡沉默，過了片刻給出了報錯報告，世界線還是偏移了。

這實在是稀疏平常的事，穿越到任何小世界都會導緻世界線偏移，不過是或多或少罷了。

此番驅魔秘境的劇情點，程長夜竟然是直接錯過，而且因為練劍而重傷，簡直可笑。

“怎麼會這樣？”君河難得生出幾分愧疚，面上挂滿了難過。

劇情線的偏移隻由穿越者決定，君河還從未遇到過這樣不講道理的偏移，沒有蛛絲馬迹，就大幅度衰減一個人的氣運。

程長夜這次真的是倒大黴。

又過了兩天，君河已經能活蹦亂跳了，雲揚成為元嬰修士後，要為外門弟子講道，君河根本擠不到雲揚身前。

他便天天粘着程長夜，玩他的手。

程長夜的内傷讓藥長老看過了，說是靈氣運轉問題，并不是什麼疑難雜症，但內腑修養起來很是漫長，還是不适合去此次驅魔秘境。

程長夜便真的成了病秧子，要每天喝藥，隔一周還要吃補靈丹，還不能吃凡食，隻能吃辟谷丹，天天還要用靈力周轉身軀。

君河有時靜靜牽着程長夜的手，卻關注到程長夜不喜歡喝藥，每次都皺着眉一口一口抿，程長夜還賊喜歡将他的劍放在被子上，一看就看好久。

程長夜的形象在君河眼前立體起來，君河卻慢慢地不再執着于程長夜的手，兩人就像正常的師兄弟。

這一日雲揚來到雲霧峰，用的飛劍，一下子就停在了弟子院裡，彼時君河正瞧着院子裡的一顆小矮樹發呆。

雲揚：“師兄。”

君河笑着迎上來，眉眼間的郁色消散不少：“雲揚師弟，恭喜呀，現在是元嬰修士了。”

半尺慢慢消散在空中，化作一道流光融入雲揚腹部，惹得君河看了好一會兒。

雲揚遞上一個儲物袋：“多謝師兄雷劫相護，這是謝禮。”又說：“近日驅魔秘境即将開啟，師兄可要與我一起？”

君河點頭：“多謝師弟照拂，自然是要同師弟一起的。”

雲揚：“聽聞二師弟重傷，不知現在如何了？”

君河又有些低落：“每天都要吃藥，要修養很長一段時間。”

雲揚皺眉：“此事蹊跷。”

君河在心裡非常認同，果然連氣運之子都覺得荒誕，但表面上還是說：“刑事長老查過了，就是運氣方式不對導緻的。”

雲揚隻來了短短一會兒，掌門的傳信就來了，可能是什麼急事，他隻得匆匆與君河交流幾句，全是些不着邊的話題。

雲揚：“師兄近來身體可有不适？”

君河：“無礙。”

雲揚：“師兄當以自身安危為重。”

君河：“曉得了。”

雲揚：“師兄還未擇道，可有想法？”

君河：“觀師弟劍法潇灑利落，讓我很是仰慕，對劍道有所想法。”

雲揚：“嗯。”

便是沉默，雲揚不久便請辭。

雲揚走後，系統洋洋得意，這幾日任務不得進展，也不清楚雲揚态度，但就今日短短一段時間，系統笃定雲揚内心動搖，不久後結為道侶，便可成為半尺半個主人，想要得手，輕而易舉。

君河卻不樂觀，他察覺與雲揚之間的氣氛發生了改變，不知是好是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