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遠處傳來鐘聲,席間寂靜了一瞬,衆人紛紛望向遠處的高樓——那是皇宮裡的觀星台,是上京最高的建築,觀星台上懸挂了一口大鐘,用以傳遞特定的信息。
君河不知曉此時的鐘聲代表什麼,便也不同于衆人的翹首以盼,他拿食指蘸着酒水,有一下沒一下的在桌子上亂畫。
遠處有人疾步走來,嘩啦啦穿過院外的密林,走得近了,有紅衣官人唱詞。
“今沈得喜事,君當至賜福,賀!”
席間人們忙忙起身,又跪伏下去:“恭迎君上!賀!”
沈老爺迎到門口,熱淚盈眶。
“謝君上!”
這一切發生的很快,君河尚沒有反應過來,就見君漠冷冷地看過來,眼神仿若化為刀劍,狠狠刺在君河身上。
君河這才慢一拍跪伏在地,說的卻不是君臣之語。
“兄長!”
花辰接着餘光看了一眼君河,心終于沉下去,眼中擔憂已然盡顯。
若是以往,花辰不必擔心君河的怪脾氣,就是看在兩人兄弟之情的傳聞上,君上也不想去計較君河的無禮,但聯想到君上最近的動作,很有可能已經對君河失去了耐心,這讓花辰也不敢笃定君上的動作。
君河突然站起身來走到君漠跟前:“哥哥,你怎麼才來呀,我剛剛吃到城南汪鋪的糕點,那可真是美味,可是我現在沒有多的了。”
竟然面帶幾分懊惱,好像真的在為沒有和兄長分享糕點而感到失落。
“你喜歡吃這些?下次來宮裡,我提前讓東來去備些。”
君漠慢慢扯出一個笑來,柔聲對君河說完,然後示意衆人起身。
接着宴會才真正開始,有下人上前侍菜,也有舞女進來進來表演。
君上落了座,衆人更收斂些,都遙遙舉杯對飲。
君河目光灼灼,死死盯着君漠,卻也暫時沒什麼舉動。
“你往後可不能再這樣。”
花辰坐好後皺緊了眉頭,到底還是提醒道。
“我如何?”
君河本無開口的打算,但想到今日花辰實在沉默,這還是花辰第一次主動挑起話題,作為他的朋友,君河還是回上一句。
“你與君上雖是兄弟,但也是君臣,在衆人面前還是要盡君臣禮儀的。”
花辰耐心地解釋。
君河這才不舍地将眼神從君漠身上拿開,轉過頭來認真地看着花辰,他知曉花辰是為了他好。
“我知道了。”說完又笑了一聲,“我還以為你已打定主意疏遠我,今日才這般冷漠,但好在你還願意為我着想,謝謝你挂心我。”
花辰不自在地撇過頭:“你想多了。”
君河笑嘻嘻坐近了些:“除了兄長,你當是我最親近的人。”
若是任務大失敗,有花辰周旋,說不定尚有回轉的可能。
花辰突然不能适應君河的靠近,他不便表達,便撐腰颔首,盡量使自己與君河拉遠些距離。
這些年,君河确實沒有能交心的人物,王府裡都是君上安排來的下人,就連貼身伺候的阿甯也是君河立府之後進來的,雖然阿甯做事能力強,但也不與王爺交心,隻是做好下人的本分。
細細數來,當真隻有自己與君河最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