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平,不要看現在,想想你的以後。”
莊遂平看着他,露出一個十分真誠的笑:“我想過,畢竟我也不能像劉巍思,等着您為我安排。”
有何不可?紀慎想,他甚至可以安排得比嚴先生更好。
“我已經,”莊遂平眼睛一眨,真誠的笑容忽然苦澀起來,“不會再想這些不切實際的事情了,我不會再想了。讀完博士,我就服從安排,回家鄉也好,去偏遠的西部也好,反正到處都缺青年教師,我也不會怎麼樣的。”
紀慎眼底泛起漣漪:“遂平,我以為你答應跟我讀博的時候就已經……老師說過不會放棄你。”
“可是我已經不敢相信了,我知道您隻是要求嚴格,也知道我的不足,但是這一切,陰差陽錯地粉碎了我孤注一擲的勇氣,我再也不敢去做這樣的事了,我再不會把未來壓在誰的身上。”莊遂平聲音顫抖,“對不起,今天耽誤您的時間了,論文我回去改,下個月再拿來給您看。”說着就要去拿論文。
紀慎手忙腳亂,想壓下這幾張紙,卻沒他的動作快,眼睜睜看着寫滿字的方格紙被抽回去:“遂平!”
“我先走了,您忙。”莊遂平站起來,點頭緻意。
“遂平,”紀慎也跟着起身,“周末到家裡吃飯吧。”
“多謝您一番好意,但是不麻煩您了。”莊遂平說罷,轉身要走,紀慎看着他熟悉的背影,仿佛昨天才打了他,可其實,已經好幾年了。
“遂平,你要怎麼樣,才肯原諒老師?”
莊遂平手放在門把上,幾欲落淚,他竟然聽到紀慎說原諒,原諒。
“遂平,原諒老師吧。”
莊遂平用力擰開門把,厚重的木門輕輕巧巧地開了,外面刺眼的光漏進一線,閃着他臉上的淚珠。
莊遂平頓了一下,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