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安置的時間,已經醒來的宋如常頗為好奇趙寒慶該何去何從。
這間木屋一覽無餘,隻有一桌一床一凳子。
剛才的調笑沒有答案,此時此刻,便是謎題揭曉的時刻了。
洗漱完畢的男人想都沒有想的拉開凳子,趴在桌上對付自從來到這裡的每一個夜晚。
此舉倒是在宋如常的意料之内。畢竟趙寒慶手裡有沒準備繩子。他笑笑,主動向牆滾了半圈,招呼道:“來吧,你趴在那裡再凍死了。”
“死不了。”
趙寒慶捏了蠟燭,趁着他看不到自己的面色,奚落道:“我從來不做找死的事。”
“好啊,你不跟我一起睡,就不怕我夜裡一頭撞死在牆上?”
宋如常循着弱弱的月光,笑嘻嘻道。
“這草泥糊的牆,可能還沒你的頭硬呢。”
跟這位祖宗周旋了一晚上,縱是鐵打的人都會心累。更何況,趙寒慶還是個肉眼凡胎的俗人。
他已經懶得再跟宋如常講撞牆死法的優缺點了,把頭埋在臂彎,悶聲悶氣道:“等你撞個大洞,我才真的是要凍死了。”
話畢,床上的人不再言語,貌似不想死的這麼艱難。
一夜無夢,睡醒腰酸背痛。擡頭再看床上,已是空無一人。
怎麼會沒人!前一秒還睡意朦胧的趙寒慶這一秒瞬間拔地而起,撞翻了凳子也不曾察覺。
“殿……”
他咬舌,對于宋如常的稱呼還是沒有确定。
所幸宋如常很快就給出了回應。
“殿什麼?是誰來抓我了嗎?”
扁平的被窩裡探出一顆頭發淩亂的腦袋,送他以白眼:“讓你上床睡覺,哪天落枕了,我可管不了你。”
“你這麼靠裡邊,我一時沒看到,還以為……”
趙寒慶尴尬,猶豫着說出心中擔憂。
“還以為我撞牆撞出去了是吧?”
宋如常回答的毫無忌諱,一言一語中倒有了幾分平日裡與胡蝶鬥嘴的脾氣。
想到這裡,難免又是一陣心酸。
那樣跳脫、活潑,任性的蝴蝶,最後竟然願意舍棄自己的生命,換一個不确定的結局。
如果守在後門的不是賢親王的人,那他就是白死了。估計還沒喝孟婆湯就能趕上宋如常被牛頭馬面牽過去了!
這樣的獻身,多少都有幾分幼稚與莽撞。但也正是如此,才更顯得被奉獻者的無情與醜陋。
“我想出去看看,外面不下雪了吧,聽不到聲音了。”
宋如常坐起身,遙遙望了一眼對面的窗。
“收拾完再去。”
趙寒慶活動了活動酸痛的四肢,又揉了揉僵硬的脖子,問道:“今天吃什麼,喝粥還是面條?”
“不餓,不吃。”
自從醒來就顆米未進的宋如常一點兒也不覺得餓,這段至關重要的日子因為自己的昏迷而過得飛快。光是震驚都忙不過來了,哪裡還會感到肚子饑餓的時間。
簡陋地漱口擦臉完畢後,宋如常被抱到了小木屋的門前,在一鍋稀薄的大米湯的旁邊,格格不入地開始賞雪景。
“我還以為有廚房呢,看着你晚上又是端飯又是端熱水的。”
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原也是為了巡視一下屋外環境。一下子看到外面蕭條的景象,倒是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