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腦中閃出一小截畫面。
那天晚上,她和賀謹池在沙灘邊散完步回去,梁逐洗好了在她房間等,他說自己沒吃醋,但到茉莉意識很濕淋淋的時候,梁逐勾着她的下巴吻,吻到她快昏厥了,啞着嗓子問了句:“你們牽手了嗎?”
她有點沒反應過來,隻是含糊地“嗯?”了一聲。
梁逐的手掌從她的手臂内側滑下去,填滿她指間的縫隙,十指相扣。
“散步的時候,牽手了嗎?”
他很耐心地又問了一遍。
茉莉的耳垂被溫熱的唇舌包裹,太酥麻了,被刺激到微微眯起眼睛,“……好像有?我記不清。”
“你沒有過和我在島上牽手散步。”
“因為會被認識的人看見,所以不能嗎?”
可能是想要顯得更随意一點,或者是不願意用這個問題給她壓力。
梁逐動作都沒停,也沒有看她。
流言是可怕的東西。和賀謹池牽手走在一起,茉莉長得又小,完全可以視作同齡人,但和梁逐牽手走在一起的話,就不是這樣了。這麼多個夏天,他們的關系似乎在大家眼裡固化了。
梁逐不是能和她牽手的,他在世俗裡,對她的職責應該是多管一管她抽煙。
茉莉沒有敷衍他這個問題,其實她大可以敷衍過去的,她沒有說得太清楚,太直白,她确定是梁逐能理解,又不至于受傷害的那個程度。
“我不怕被看見……但我會離開。”
我甚至可以離開了就不再回來,而你不會。如果最後隻有你要承受世俗的眼光,那我想,最好你還是不要讓我背上這種無謂的罪責了。
你不年輕了,不适合再為某人身敗名裂。
我們也不适合用這樣歃血為盟的姿态,去換一個彼此都很深情的錯覺。
梁逐完全聽懂她的言外之意。
他沉默了一會兒,把她抱到落地窗前的沙發上,她的眼睛裡有很澄澈的月色,他吻上去的時候嘗到一股苦味,他和她都沒有哭,梁逐猜可能是某滴淚水發生了異變,倒流進他的胃裡了。
“你今天在我懷裡。”
“嗯。”
……
身後一陣嘔吐聲。
這下茉莉不用再想辦法回答賀謹池的問題,她利落地進房間,“我得先去看看他。”說完她就直接關了門。
靳執抱着馬桶吐,茉莉在背後看見他額角的汗和青筋。
“你還好嗎?”
她沒有嫌棄靳執周圍一股酒精發酵物的味道,拿了條毛巾用熱水打濕再擰幹,蹲下遞到他唇邊。
靳執才意識到茉莉進衛生間,他動作很急,但手上的力氣又軟綿,勉強按下了沖水的鈕,接過熱毛巾囫囵擦了臉。
他不想要茉莉看見他這麼狼狽的樣子。
但茉莉一直很關切地緊靠在他旁邊,他能感受到她視線落在自己側臉,那比胃裡更加灼熱的溫度。
“你能不能……先出去?”
靳執臉很燒,嗓子嘶啞,“我自己,自己呆着,吐一會兒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