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不适合說這樣的話,金湯玉匙、無風無雨才适合他。
那些字眼,衛燎就算是再努力把自己硬塞進去,也裝不進去。
茉莉的心被卷起皺褶,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已經擰起眉。
“多粗暴都可以?”
衛燎仰着頭,悶悶的鼻音說:“嗯。”
她伸手撫上他的側臉,那處巴掌印還沒消。
幾乎是肌膚相貼的同時,衛燎近乎本能地偏了下頭,依賴的去蹭她的掌心,唇在那裡印下了一小瓣濕潤。
茉莉沒有讓他持續留戀在這種溫存裡,拇指的指甲劃過紅痕。
衛燎薄薄的眼皮一顫,火燒般的刺痛讓他閉上了眼,淚珠從他眼角猛地墜下兩顆。
“這樣都要委屈死了。”
茉莉歎了口氣,用指腹揉掉他的眼淚,“我教過你的,言不由衷是一個成年人可以養成的,最壞的習慣。”
“不記得了嗎?”
她讓他靠在自己懷裡,幫他脫掉濕透的上衣。
衛燎在熟悉的氣息裡徹底放松了下來。好久了,已經好久沒有過擁抱,這麼單純的擁抱。
她表現出來的所有冷漠疏離裂開了一道口,哪怕隻有一點點。
他終于意識到,其實茉莉也沒有那麼舍得。
人在委屈的時候是不能被哄的,一哄情緒就要洩洪。
衛燎悶在她懷裡,差點兒哭到岔氣,身體一抽一抽的,“我記得。”
“我都記得……是,是你忘了。”
“你要……要把我忘了,李默……你怎麼這樣,這樣對我?你都不耐煩,還,說我,我死在你面前很晦氣,還說,要我,要我自重……你還那個人面前,打我……打我。”
“我讨厭你。”
“我……我讨厭你,讨厭你。”
“你太、太壞了,你……你對我這麼壞。”
茉莉聽完,隻說了句:“嗯。”
“屁股擡起來,脫褲子。”
衛燎的短褲脫完,他揪住自己的内褲邊,不哭了,“……我自己來。”
茉莉沒說話。
她看了一會兒他僵硬的、試圖伸直膝蓋的動作,太慢了,最後還是上手幫他。
熱水在浴缸裡滿上來,漸漸淹過他的小腹。
“水溫可以嗎?”
衛燎的眼下有绯色,有點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嗯。”
茉莉剛站起身。
“你去哪?”他立刻攥住她的手腕,聲音很虛弱,“不要走。”
“給你找幹淨的衣服穿。”茉莉捏了捏他的手心,“乖,我很快就回來。”
“幾,幾分鐘?”
衛燎在霧氣裡盯着她的眼睛,“你要和我說好。”
茉莉把手機鬧鈴打開,調了個十五分鐘的倒計時,再把手機放到牆邊。
“現在可以安心了嗎?”
衛燎點頭。
“我回來之前把自己洗幹淨,床上有新的浴巾,不要光腳踩地闆,就算拖鞋顔色款式不好看,也要穿。”
“知道了嗎?”
“嗯。”
衛燎隻關心她什麼時候回來,他沒有想,這麼晚的淩晨,十五分鐘内,茉莉去哪裡找男士的衣服。
她敲了靳執的門。
“……”
靳執很快就開了門,他沒穿上衣,身上的吻痕、指痕、咬痕還都很清晰,有的已經結痂了。
茉莉把目光收回來,“你已經睡了嗎?”
“沒睡着。”
靳執低聲說。
茉莉沒有問他,為什麼沒睡着。她其實也不是真的要問什麼,問句隻是起個話頭。
“嗯,你有——”
“我說我喜歡這樣,是真的。”
她愣了會兒,“什麼?”
靳執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直接握住她的腰,把人拉進房間。茉莉背靠在門上,被緊緊圍在他的懷裡。
茉莉再次想要開口。
他直直地吻了下來。
靳執的唇很幹燥,沒有伸舌頭,隻是深深陷入她,稍微撤開了,再陷進去。
吻一下、兩下、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