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了,已經惦記上了。痛快點摘下來,省得辛苦我動手。”
“不行!要是你輸了,不但我會被殺頭,還會牽連甯王府!”
“你如果不給,我現在就把你腦袋擰下來。”莫待将手放到蕭思源的脖子後面,神情很是兇殘,“我剛才喝了太多酒,下手沒準頭。萬一失了手一下子沒擰下來,還請小王爺贖罪,忍着點疼。”
“莫待!”蕭思源顧不得形象,氣得大叫,“你……你就是個魔鬼!”
“知道我是魔鬼還不麻溜點?是不是皮又緊了?速度!本公子等着翻本呢!”莫待沖着蕭思源打個酒嗝,豎起一根手指,“我數三個數……”
上官離雙眉微動,目光在莫待臉上流連。
“給給給……給你就是了!别王八念經了!”蕭思源雙手在空中一陣亂舞,摘下鳳血石放在劍上。“這總行了吧?”
上官離盯着鳳血石看了半晌,笑得古怪:“誰敢說不行?你不怕輸了吃罪?”
蕭思源頓足道:“要你管我!輸了我領罪認罰,你隻管跟他賭就是了!”
“好孩子,真懂事。本公子赢了錢給你買糖葫蘆吃。”莫待拍着蕭思源的後腦勺,溜了衆人一眼,“各位,看了半天熱鬧看夠了沒?看夠了就一起來吧,反正閑着也是閑着。最後這把咱們換個賭法,賭個大的:凡是圍觀的都要參加,大小就是你們兜裡全部的銀錢。不想參加的請離開,本公子不勉強。先說了,這一把我一定會赢。錯過了發财的機會,可别說我沒告訴你們。”
“沒想到你還挺會玩。好,本侯跟你賭。這鳳血石非等閑之物,本侯不占你的便宜,就再追加十萬兩銀子。”上官離懶洋洋,陰恻恻的目光繞着衆人轉了一圈,“十年也難遇上一次這麼有趣的事,你們可别掃本侯的興。”
圍觀的人中沒有江湖人,多是商人和顯貴。他們站到上官離身後,跟着他下注。過來一個戴着鬥笠抱着劍的中年人,把懷中的劍放到寒霜旁邊:“在下江逾白,願跟着公子下注。”
莫大哈哈大笑:“有趣,有趣……居然有人信我。”他沖江逾白抱拳,極其簡單地做了自我介紹,“如果我輸了,你就暴打我一頓。如果我赢了,你請我喝酒。”
江逾白摘下鬥笠笑了笑:“就依公子所言。”
上官離照舊買大,莊家跟着莫待買了小。蕭思源抓着莫待的袖子,緊張得連口水都不敢咽。謝輕雲同樣緊張,他可不想霜月再易主。
莊家開牌,是一個有人恨也有人愛的“小”字!頓時,喊叫聲快把醉金枝掀翻了,一半為驚訝不信,一半為追悔哀嚎。蕭思源嗷的一聲,一把抱住了莫待:“赢了!咱們赢了!你太厲害了!”對上莫待尖銳的能殺人的目光,他慌忙松開手,“我……我不是故意的!對不住,對不住!”
莫待嫌棄地撣了撣衣服:“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不然你中午吃飯就要人喂了。”
上官離也撣了撣衣服,表情輕松愉快多了,眼神也似乎有了點活氣,仿佛輸掉這筆巨款對他來說是一件非常快樂開心的事:“玩夠了,走了。”他說走就走,在衆人的注目禮中迅速出了醉金枝,自始至終瞟都沒瞟那堆錢一眼,像是生怕它們長出手來挽留他。走到醉金枝門口,他摘下一枚指環放到一個小女孩的破碗裡,輕聲道:“本侯之前說過,赢了錢就給你銀票。現在我輸了,就拿這個充數吧!等一會顧掌櫃出來了,你拿着這個去找他,他會給你很多錢。以後,你就不用餓肚子了。”
一名侍從低聲道:“小侯爺,差不多該準備進宮了,去晚了聖上不高興。今兒您還有表演,得提前準備。”
上官離看看腰間的佩劍殘雪,再回頭看看醉金枝,嘴角飄過一點遊絲般的笑意:一人一劍走江湖,應該很不錯吧!他摸了摸小女孩的頭,對着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出神。那侍從又催了兩遍,他才鑽進路邊那頂華貴的轎子,又是一副暮氣沉沉,郁郁寡歡的面孔。
賭場裡,莫待把劍還了,又把鳳血石和一堆銀票劃到蕭思源面前:“你的辛苦費。”
蕭思源高興極了:“除去本金,我還賺了不少。我可以去給父王買東西了。”
莫待撿出一疊銀票,數都不數直接給了江逾白:“江兄,晚上的酒錢你付。”
江逾白也沒客氣,将錢收好:“絕不賴賬。”說完,抱着劍走了。
莫待從錢堆裡扒拉出五顆金珠,裝進雪淩寒的錢袋,笑道:“夠數。”他又指着桌子上的錢道,“多給謝三公子些,給他壓壓驚。”
謝輕雲捂着胸口,還驚魂未定:“我真是相當的受驚——突然變成有錢人的大吃一驚。”
蕭思源與莫待齊聲道:“瞧你那點出息!”
早有夥計過來幫忙清點錢數。顧長風将金銀玉器都換成銀票,讓人送到鳳來客棧。他看看正忙着數錢的蕭思源,心想:上官離很少離開霓凰城,今天突然出現在這裡,不知道懷的是什麼心思。回頭得派人去打探清楚了,别是沖着公子來的。
出了醉金枝,莫待一眼就看見了蹲在門旁的小女孩和她高高舉起的用于乞讨的碗,還有碗裡那枚閃耀奪目的指環。無需他示意,顧長風已上前詢問:“小荷,這是誰給的?”
小荷指着上官離去往的方向道:“一位特别和氣特别好看的少爺。”
“嗬,這小侯爺好大的手筆,出手就是上官家的家傳之物。”莫待把玩着指環,臉上浮起一絲恻隐:上官家祖上出了三代帝師,兩任首輔,兩位皇後。上官家的孩子個個有過人之處,尤其是上官離,天資非凡,說是人中龍鳳也不為過。可惜了了……
“小荷,這東西你拿着也花不了,還有可能讓官老爺不高興。不如把它給我保管?我會給你一筆銀子,足夠你們一家人舒舒服服地過一輩子,好不好?”
小荷沒少得顧長風的幫助,自然信他,高興地答應了。
謝輕雲終于逮到機會提問了:“長風,那會你想說什麼?快告訴我。”
顧長風笑道:“我想說,公子,你悠着點。咱們隻是圖個樂呵,可别讓醉金枝輸得擡不起頭來。不曾想那莊家機靈,最後竟跟着買了小。”
莫待睨了他一眼:“看那壇美酒的面子,我已經手下留情了。不然這醉金枝明天還真有可能開不了張。”
“聽聞醉金枝的賭場童叟無欺,莊家靠的是技術和敏銳的洞察力,從不行欺詐之術,不知道是不是真的。”